这个不会造句的孩子说：风有三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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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这篇文章来自读者@老赵，一位90后诗歌爱好者，故事来自他给两位二年级小朋友做家教的亲身经历。小编初读时，感觉他说到的现实问题句句戳心：比如，在听故事、写诗时充满灵性的孩子，面对教材教辅立刻灵性熄灭；几十年过去了，孩子们造的句子千篇一律；应试话语和日常话语的割裂……
而老赵教孩子写诗和短句子，把一个意思、一种情感表达明白的尝试，也让小编深受感动。每天都有家长在后台发来孩子们写的诗，很羡慕这些灵性被保护得很完整的孩子，也希望所有的孩子都能得到这样一份表达的机会。而这些都要靠家长、老师和所有成人的呵护引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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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风是不是跟小孩子一样呢？
因为风有三种表情
有时候风很调皮
总是四处乱跑
而且跑得很快
没人比他跑得快
「二 」
你试过和时间赛跑吗？
试过了
时间比风快很多
什么东西也比不过时间
时间等于我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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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首诗是两个二年级的小学生写的。
大三的时候，去做过一段时间的家教，教二、三、四三个年级的小朋友阅读和写作。
第一天去的时候，家长已经为他们每个人都准备好了各式的教辅，还要求我每周带他们写一篇作文。小朋友自然是排斥的，写作文对他们来说简直是灾难。但他们每个人都很喜欢阅读，第一天上课就带了各式各样的故事书去。
于是我便在每周上课之前，给他们每个人五分钟的时间讲一个这周读到的故事。故事一讲，小朋友们就会抛出千奇百怪的问题，而我也要带着他们的各种提问回去找答案（什么水平，小学生的问题都答不了……），下周再一一解答。
一来二去，没多久我就和小朋友们打成一片。我喜欢他们的求知欲、好奇心和想象力，他们则只对讲故事和提问题的环节感兴趣。有时候一天课上下来，绝大部分时间都只做这两件事，家长交代的一周一作文也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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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是第一次当家教，面对家长对孩子成绩提高的期许，我不得不尽量缩减那些多余的、“我能带给他们什么”的想法，让上课的内容回到教材和教辅本身。
可我发现，一回到这些内容上来的时候，之前小朋友们展现的那点灵性全无。造个句子，从头到尾千篇一律，甚至都有小朋友抱怨：“老师你别老是从他那边开始我们要说的都被他说了！”更让我惊讶的是，十几年过去了，小学生造的句子仍一成不变。
我试图告诉小朋友，造句就是先让你们说话，好好说话，平时怎么说现在就怎么说，说完再整理写下来。可当小朋友们弄懂怎么自然地说话，怎么造有自己特点的句子的时候，我又开始头疼怎么能让他们理解考试造句和平时造句的区别……
最后也只能在每个人造完句子后告诉他，你这个句子造得真的很棒，但考试的时候我们就不要这么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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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下午只去了两个二年级的小朋友，看他们也是睡意沉沉无心上课，我心血来潮跟他们说我们来写诗吧，让我意外的是这两个小朋友对写诗流露出特别的兴趣。可兴奋之中他们又有点犹豫，原来犹豫的是他们觉得自己不会写诗，现在那么小，也不可能写诗。用他们的话说，“诗都是课本里面的”。
好在课本里有诗，起码他们对“诗”这个字不陌生，在解答了他们的一些疑问之后，我就让他们开始写了。
“啊，这样就写啊？”
“嗯，一张纸一支笔就够了。”
“写什么呢？”
“随便写。”
“不知道写什么……”
“嗯，今天风挺大的，写风吧！”
于是便写出了文章开头的两首诗。
第一首是个小男孩写的，第二首是个小女孩写的，也许我们现在看来内容很普通，但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让人感到惊喜的。特别是那句“因为风有三种表情”，真心觉得这是小朋友才写得出来的句子。
但我也生怕让他们对诗的形式和内容产生误解，毕竟我也学会了打着诗的旗号招摇撞骗。只能鼓励他们，多想想有什么好写，然后多写写这样的句子，写作文和日记都太长太枯燥，就写写短句子，学着先把一个比喻说完整，把一个想象说完整，最后，再把一件事说完整，把一种情感说明白。
至于以后他们会离诗多远，就看机缘吧，也许某天被老师发现写的什么乱七八糟，本子被收了也难说。起码，他们那时候离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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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 选编
由诗人北岛发起并主编的“给孩子”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