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嘉庆二十四年,招岗出了个举人叫张岸登
清朝嘉庆二十四年,招岗出了个举人叫张岸登
2020-12
张岸登的传说(一)
招岗村 张海旺
张岸登用过的印架
清朝嘉庆二十四年,招岗出了个举人叫张岸登。据说,张岸登做过三县教渝和“三晋八府巡按”,还是“周围九省举人的头儿”。河南店杨三珠、固新“催老倌”和连泉解元都是他的学生。
张岸登排行老三,小时候念书,早晚在村后牛王垴的小庙里头温习功课。冬天怕冻手,用泥做小火笼,搁上火炭取暖。晚上,没有灯烛,记不得书上内容了,就用香头对到书页上晃晃。有的时候也用火绳,不过火绳更多的时候是为了熏蚊子,也为壮胆,吓唬庙外的野兽什么的。
白天,帮大人干活儿,没多少时间,岸登只能瞅空瞧书。有一次,家里大人叫他去送粪。驴驮粪篓子在前头走,他在后头跟着走,边走边瞧书。到了地头粪堆根儿,大人见了,责问岸登咋没卸粪篓子,又把粪给驮回来了。岸登回过神来说:“我以为卸了——”。
还听传说,岸登年轻的时候,上山去割柴,遇有两个老人下棋,看起来,忘了割柴。扛着大担手回家。家人问知原因,没在意。后,又发生几次相同的事,家人不信,就跟着岸登探究竟。家人远远的,根本看不到有人下棋。岸登在前边坚称有人在下棋。村民说,岸登遇见仙人了。后,岸登字瀛宾,斋名古顿寄居。而今的韩王山上有“仙弈高峦”(仙人下棋)的奇景。
张岸登小时候在寨上念书,准备考县学,中秀才。家里负担不起,他爹张世芳愁了老长时间才说:“三儿,你去给先生说声儿,说咱家陪不往别人家,算了吧!”岸登懂事,照实向先生说了。先生说:“那你先回去吧!”
事实上,张岸登是先生上眼学生,很快就考了,先生可舍不得让他辍学。就在那天清早,岸登头脚儿回,先生后脚儿就跟着上了招岗,到岸登家见岸登家里大人说问:“听说,不想叫孩子念了?”岸登的爹很难为情地说:“家里活儿不多――—手头儿,哎……这不,咱陪不往别人家的孩子……”先生明白了,问:“陪不住——功夫陪起了陪不起?”岸登爹不好意思地说:“家里也数他小,功夫儿吧,也没啥陪不起!”先生说:“那好——以后你就别管了,岸登就在我那儿(吃喝)…………”。
这以后,岸登吃住在先生家。每天上学,他跟着先生从寨上街走过。有人问先生:“招岗那孩子咋在你家吃饭了?”先生反问:“咋就不能在俺家吃饭了?”别人说:“你有多少儿能管他?”先生说:“咱还隔一个孩子吃哩?叫老婆子多沤一缸菜啥也有了,有啥好吃哩?”
不久,张岸登通过县试府试,中了秀才。
县学几年,岸登依旧刻苦,诗词文章做得都不错。县学有学田,他以禀生吃喝基本不愁。
乡试那年,岸登手不释卷,志在其中。
一天晚上,岸登正在住处用功,忽听楼上有嘈杂声。他趴上楼口张望,见一老先生带三个后生在纵情歌酒,心中不免厌恶,但还是压住火气问:“四位可是赶考的?”那老先生昂然而答:“正是!”岸登不无疑虑地说:“即是赶考,明日就要登场儿,今晚你们还有心思弹歌小唱?”那老先生说:“你别说,就这我徒弟——三鼎甲!”岸登见那老先生说的那么肯定,估计遇上不一般的茬头儿了,赶紧上楼,深施大礼,道:“在下张岸登,彰德人氏,敢请尊师出一题考学生一考,看学生可有前程?”老先生出了题目。岸登认真做了,先生一看,断定“弄好弄个举人”当年,岸登果然中举。
第二年春天,岸登去京城赶考,落第。大挑之后,岸登有幸被教谕,在南边儿做官,算是有前程。
张岸登考中举人,报喜的人到家,把旗插在茅房石砌墙头上。当时,岸登在小通庄山上扒柴。报子坐等举人赏钱。家人推脱老爷去别处会友未归,同时派人到山上叫岸登回来。家人远远地喊:“老爷,你中举人了——回去打发报子吧!”岸登问:“中了几个?”家人说:“两个!”岸登自语:“两个就回去!”原来,“一个”,“两个”是隐语,“一个”等于没考上,两个即是“中了举”。
岸登回村,在上圪台谁家洗了把脸,换上家人用包袱带的衣帽,回碾上家里接喜赏钱,热闹了好一阵子。
历史上,招岗就出了一个举人,没有谁取得更高的功名。城外招岗坡一直以来叫“报子坡”,不知是不是与岸登中举,人们争相报喜有关?
张岸登的传说(二)
招岗村 张海旺
一天,岸登到村里秀才家有事,就布置早课,说回来检查。
岸登办完事,匆匆回到寺院中,见刘世勋带领六七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根本就没有做功课,岸登很着急,就挨个儿打板子,然后让他们回家吃早饭。该打刘世勋了,岸登犯难了,不打不行,打又舍不得……世勋成绩好。最后,岸登给他画了个“红色眼镜”,让他跪在影壁上的长老像前反省。
世勋父母见别人家的孩子晨课之后回家,却不见世勋影儿,就找到寺院的学舍里来。刘义见儿子受罚就没敢多吭声,试探了好几回,才畏畏缩缩地进了岸登的屋子,施礼后,小心翼翼地问:“先生,勋儿肯定闯祸了,罚他应该。只是咱家柴火做饭,热饭好几次了。您看是不是可以先让他回去吃饭,随后再来跪罚?”其实上,岸登早忘了世勋还在外边跪着。见家长提醒,便隔窗喊“回吧——操点心!”
刘世勋贪玩是贪玩,可功课一向好,平时没受过什么委屈。今儿,冷哈哈地跪了大半个清早,早对先生怀了不满。他从怀中掏出毛笔,用嘴润了笔头,在影壁上长老像旁笔走龙蛇,“离了张岸登,立志把书攻,三年不进学,也要把考场进!”然后,甩笔而去。岸登后来见了题句,笑道:“好大口气!”心中却说,这孩子——两步前程!
后来世勋当真再没有到寺院读书。考期到,他中秀才,中举人,还是乡试第一,也就是解元。
乡试赶考路上,刘世勋雇了一头毛驴驮行李书籍。路远了,他脚程不低,就趴在驴屁股蛋儿。送脚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一路上,小孩儿老是哧哧笑。刘世勋问他笑什么。那小孩儿说:“俺知道,俺不敢说!”刘世勋再三要求,并保证不恼,那小孩儿才说:“俺昨个夜里梦着俺送脚,送老鼋哩!”原来,那小孩儿头天晚上梦见送脚,驴屁股蛋上趴一只老鼋。刘世勋骑驴的架势儿跟老鳖差不多。
刘世勋是文人,赶考讲究讨口彩。“老鼋”就是“老元”。他听了小孩儿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恼羞?到了省城,刘世勋多给了那小孩儿几个钱,以示感谢。
张岸登的传说(三)
谁也有个不得时的时候。年老的岸登虽说是举人和“八府巡按”出身,但也还是免不了遇尴尬事。
清凉有一家孩子过满月,岸登被请坐席。由于主持家疏忽,岸登被安排在一新举人下首儿。那时候,人们很讲究,尤其是孔圣爷的门徒,克己复私,凡事循规蹈矩。作为老举人,没被重视,无异于遭受羞辱。岸登心中不悦,面露怒色,却没有发作。主人察觉后,改日又重摆宴席,再请岸登。
有段时间岸登受排挤,在县内没处就官,经人介绍远走武安。武安一家屠主临街开店,财大气粗,对岸登也不是十分尊重,甚至还想把张老头赶走。
杨三珠在朝为官,听说自己的老师时气不正,备感羞辱。恰巧当时杨三珠公干也在武安。晚上,杨三珠去张岸登住处端茶送水问安,毕恭毕敬。财主见咸丰皇帝的老师对张岸登那么恭敬,心中犯了狐疑,试着问怎么回事。杨三珠下人说:“那老头是俺家老爷的老师。好久不见了师徒情深,父子情真,财主一听惭愧得不行,忙向岸登赔不是,随后几年好生伺候。
岸登年老居乡,依例“点祖”,还遇了点麻烦。
点祖是有功名有前程人家的事,到时候祭起祖先的牌位,借方桌120张(也有180张的),擂起来,由道士作法事,有功名有前程的人要穿官服头戴官帽,用朱笔圈点祖先名串。仪式隆重庄严。威望不怎么的,连方桌也借不够,那是很没有脸面的事。
岸登曾任三县教谕,职授儒学正堂,当然有官服官帽,方桌也借够了。只是到根儿了,官服不见了,这可难坏了岸登。无奈之下只得报禀,请县太爷帮助寻找。
当时的县太爷初来乍到,没有重视老举人,见了岸登乡野村夫的模样,便斥喝到:“哪里来的糟老头儿,敢向本官要官服,你既然有前程,咋还能丢了官服。看你丢人不丢人,你丢了我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怀疑是本县偷了不成,快滚出去?”
岸登受了一顿戳鼻子指眼睛的数落和辱骂,羞愤难当,怏怏而去。在河南店,巧遇杨三珠,“催老倌”和刘解元,述说一番。杨等火冒三丈,当下备马,扶岸登上去,直奔县衙而来。
咸丰皇帝的老师驾到,县太爷赶忙迎接。衙门外,三位“贵人”簇拥扶持,“糟老头儿”骑高头大马在中间。这可把县太爷吓坏了。
杨三珠厉声道:“狗官,你狗眼不识泰山!你当这老先生是谁?怎么,在你地盘上官服被盗,你身为一县之主,你光彩得不行?限你三天给我破案!不然,小心你狗头?”
县太爷头如捣蒜,自掌其嘴诺诺应承,集似筛糖。据查,岸登官服就是捕班上的人偷去了。他们原想讹取财,不想闯了大祸,差点儿为主子摘去乌纱。
张岸登在南边做官时,结交的人有风水行家。考虑到家西坟地就要茔,他请男方风水先生为自己看地。先是找到了岭后,验中一穴,但嫌远。先生问他家里有地没有。岸登就把刘家坪,虎岭,小通庄等几处自家地介绍给先生。先生最后点穴于刘家坪,张家老坟上边,南关松树坟上两堰儿。据说,刘家坪坟地,祖山是帅盔山,人形龙脉,穴点小腹部位,益人丁。
人总是自问“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张岸登还曾追根问祖,去河南店往椿树岭路上的张氏祖坟查碑记,见支招岗一股,不知怎么被剁了。
咸丰四年(1854年),太平军到了招岗,进了岸登家。岸登藏在楼上油糠圈内。太平军用刀插,没插住。也许吉人自有天相,命不该死?
不过,人总免不了死。张岸登死后,各地来招岗张家吊唁的高徒和同事,进士举人出身的,骑马坐轿的,绵延四五里。
土改前,张家尚有岸登遗物:旗、牌、锣、印盒子、印架子、匾等。其中,匾书“文魁”,这许是张岸登给张家留下的“精神形象”?
招岗村 张海旺
2009年6月24日报非物质文化遗产
2019年1月21日重整文稿
作者简介:
张海旺,河北神威律师事务所执业律师,家事团队团队长,研究生学历(西南政法大学法学学士、法律硕士),师从西南政法大学博导、法制史学科带头人张培田教授,曾主办或参与韩志英诉魏县康复医院医疗事故赔偿、吕文贤等犯组织、领导黑社组织罪、强迫交易罪、故意伤害罪等有较大影响的民、刑案件,积累了较为丰富的办案经验,学术论文主要有《谢方樽人格论》。业余喜爱地方文化研究,精考据,善长联词赋,颇有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