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希丨戈壁滩上胡杨林
2010年9月中旬，我和几个同事到新疆奇台县一个叫中联润世的煤矿出差，办完事后有一天空闲时间，煤矿的一个朋友说：“想不想去看一看附近的胡杨林？”
“附近的胡杨林！快说说，在哪里？”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看胡杨林，是我多年的愿望。但我知道，看胡杨林不是件容易的事：中国90%以上的胡杨林在新疆，而新疆90%的胡杨林又在塔里木河流域,而塔里木河流域离乌鲁木齐太远了，落后的交通，偏远的距离，到那里看胡杨林，没有几天时间是不可能的。
“与奇台县搭界的木垒县就有，很好看的，离这儿200多公里，交通也方便。”见我们都感兴趣，煤矿的朋友热情地邀请我们第二天前往。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便乘车出发了。天气还不错，阳光灿烂的，但公路是修筑在广袤的戈壁滩上的，无遮无拦，风并不小，还伴有细细的沙尘。车行荒漠戈壁，过往车辆很少，一路上也没有什么景致可赏。三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向往已久的木垒胡杨林区。
木垒胡杨林当时还未形成游览景区，尚处于原始待开发状态。林区虽有大门，但没有把门的，也不要门票，当天也没有几个游人。
从大门口矗立着的导游牌上，我们得知：木垒胡杨林区位于木垒县城东北约160公里，面积35平方公里，拥有胡杨3万株，树龄在200至400年，成林历史至少6500万年。在这里发现的“祖木”，直径达三点一米，被誉为“世界胡杨王”。其东北隐约可见的远山，就是中国和外蒙古的界山--北塔山，这片深居在山地与戈壁之间巨大洼地中的胡杨林，正是沿着北塔山南麓的平原东西分布。
进入胡杨林区，一种亘古不变的原始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的胡杨并不密集，东一棵西一棵地呈零散分布，脚下就是漫漫黄沙，令人感到一种原始生命的律动。在胡杨林区，我们首先追逐的是那些高大的成年的胡杨。成年胡杨的树龄一般都在200到400年左右，高约20米，铁干虬枝，形状千姿百态，有的似鲲鹏展翅，有的象骏马扬蹄，有的如蛟龙出水，有的呈灵蛇舞动，还有的如纤纤少女，有的如静坐老人，简直就是一座天然艺术宫殿。时值中秋，碧绿的胡杨树叶此时大多已是淡黄色，在蓝天的映衬下，鲜艳夺目，十分好看，大家忙不迭地取出相机或手机拍照，留下美好的记忆。煤矿的同事说，如果再过十几天，胡杨树叶就会变成灿烂的耀眼的明黄色，那才叫一个壮美啊！只可惜我们等不到了。
在胡杨林里，我们还注意到了那些幼年的小胡杨。小胡杨生机勃勃，叶子和枝干与柳树的枝叶相似，与成年胡杨的圆卵形叶子不同。问煤矿同事，他笑着表扬我说：“你观察得还挺细。其实，这是胡杨的生存智慧。胡杨又叫异叶杨，幼年胡杨的叶片小，呈条针形，不仅可以使水分消耗达到最低，而且还能减少风沙打击的面积。等到胡杨长大了，抗击风沙盐碱的能力强了，其叶子，特别是上部的叶子就变成了手掌形，目的是多接受阳光照耀，多进行光合作用，多制造和储藏胡杨生长所需的养料。你们看，这些大树下部的叶子有的还是条针形的。”大家仔细一看，还真是，都不禁为胡杨生存的智慧和顽强的生命力所折服。见我们都对其所讲的知识感兴趣，煤矿的同事又向我们抛出一个问题：“你们看到的这片胡杨有像杨树一样伟岸挺拔、高高耸立的吗？”大家面面相觑：这里的胡杨都是屈干虬枝，旁逸斜出，挺拔直立的胡杨还真是没看到，这个问题也还真没有想过。“这也是胡杨生存的智慧！”煤矿的朋友接着说：“在漫长的生长过程中，因为沙漠极度缺水，胡杨树每时每刻都面临生死考验。当水份不足以维持整棵大树需要时，胡杨都会放弃正在健康生长的主干，于是整棵树体的上半部分就会全部枯死，而下半部分的一条小枝则会被当成新的主干，倾斜着继续生长。如果再次遇到更强烈的干旱，胡杨则会再次放弃这条主干，重新选择新的树枝来承担继续生长的任务。就是在无数次的放弃和选择中，胡杨变成了形态最奇特的树林，形成了沙漠中最奇特的风景。”
听了朋友的介绍，大家都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胡杨，这种古老的物种，之所以频繁的出现在摄影师的摄影作品中，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古老，他的生命力的顽强，更主要的原因在于它长时间的生长在盐碱戈壁荒漠这种恶略的自然环境中，与这种恶略的自然环境长时间的搏斗而留下的一种自然的美，一种经过岁月的洗涤而留下的一种沧桑的美，由于风沙和干旱的长时间的作用，而留下的一种造型诡异奇特的美。我想这才是胡杨真正吸引人们目光的原因。
古老的胡杨林区，随处可见已经枯死的，但三、四个人都无法围抱住的，傲然挺立着的胡杨树。它们有的像犀牛望月，有的如屈原问天，有的似苍龙腾越，有的是虬蟠狂舞，姿态万千，壮美不可胜收。还有倒下去的胡杨，虽然倾倒在地，但仍以苍劲、凄美的姿态，展现着生的不朽！“活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这正是极富生命力的“沙漠英雄树”胡杨品格的生动写照。相对于那些生机昂然的胡杨，这些死而不倒、倒而不朽的胡杨，带给我们的是更强烈的视觉震撼、心灵震颤，以及深刻的人生感悟！
下午三点钟，我们从胡杨林中出来，踏上了归途。在车上，大家都很少说话，都处在深深的思索之中……
作 者 简 介
李万希，洛阳市伊川人，大学文化，义煤集团干部。喜爱文学，笔耕不辍。1991年以来先后创作诗歌、散文、小小说等400多篇，在《中国煤炭报》、河南人民广播电台、《三门峡曰报》、《义马矿工报》等媒体上发表近百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