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联作法》(二)
楹联作法
第三章 楹联与诗
楹联与诗,骤视之,殊与律诗之对句相似,实则大相迳庭:
楹联之长短无限制,欲短则短,欲长则长,各随人意,短有短至二三字,长有长至数百字。彼长联中虽有句读之可分,而句读之长短格式,亦属无定。今体诗则长短一律,句数有限,绝句限定四句,律诗限定八句,五言每句五字,七言每句七字,千首一律,不能随意出入,此其不同者一。
诗有平仄之限定,五言七言各各殊别,何句何字,孰平孰仄,亦有固定,不可随意变更。虽有一三五不论之惯例,而其二四六等字,均须遵守死则。楹联虽亦分平仄声,其中何字应平,何字应仄,则绝不呆定,作时只须注意其语气是否顺适,此其不同者二。
诗与文相较,诗之词简意赅,含蓄无穷。若楹联与诗相较,楹联更觉词简意赅,深堪玩味。盖楹联之长处,虽短至三四字,亦能寄寓全意,且有时愈短愈觉自然,愈见含蓄,玩味不穷。诗则词句至少有四,字数至少有二十,对於所欲表抒之全意,虽较楹联叙述详尽,而其含蓄,则往往远不逮之,此其不同者三。
绝句可不琢对,律诗所对者,亦仅中四句,且各对句之意思,均为片断的部分的。楹联则全联字字相对,意思均完全而非片断,此其不同者四。
第四章 文言联与白话联
挽近楹联有文言与白话之殊名,究其所以有此殊名者,前以文言构成,后以白话构成也。此二联之平仄格式,彼此相同,发抒情感,示人以悲欢哀乐,亦无论文言白话,同具此项作用。惟文言者尚堆砌字面,袭用典故,视其形式,华丽秾郁,可观可诵,论其内容,则无一字可合事实。白话联则不重词藻而重实际,就事言事,直捷痛快,照实记述,不虚伪,不拗捏,不滥套,欲言即言,既无旁人之顾忌,又不有意避俗;以与文言相较,形式殊觉粗俗难看,内容则较文言为切实。且文言联以其徒尚堆砌字面,喜运典故,其中之事实,往往除作者外,能读而明了者甚少。白话联则以全国通行之语言组成直捷痛快之联语,发表真实之意志,略识文字者见之,俱能领会其用意,故白话联为多数能知之写实联语,文言联为少数能知之虚伪联语。然撰作之时,白话殊较文言为难。盖文言联之作,只须顾及形式,而其形式复得随意滥套,典故熟,见闻多者,东拼西凑,撰之毫不费力。白话联字字讲求实际,实际如何,即如何运字造句,丝毫不容假借,且须处处力求自然,故撰制较难。
联语为发表情感而作,非为显其字面多,典故熟,并以使人不易明了其所言为能事而作。迩来社会流行之文言联语,留心观之,犯此习病者居多。今国人渐知其弊,群谋以白话改革之,故将来之联语,可知其必趋於白话方面也。
第五章 长联与短联
楹联有长短,短者三四字,长者数十百字,普通常用者,则以四五六七八九等言居多。
长联之气势,贵豪放,贵丰满,自首至尾,读之当如大江之水,自西而东,一泻千里,涌往无阻。短联则如冶金之工,锻炼成器,不可更易。
短联词句简括,含蓄不尽,长联则对於目的事,或分条敷叙,或言之稍详,故短联多用於意简及意须言而不必明言处,长联则用於意长及不得不明白详细之事物。短联较长联作之稍易,盖短联多赅括其词,破绽难见,而其字面则又以较少故,对之易工,然求其简洁则亦非易,长联则多将目的意,详细历述,作之非气势足、意识高、清丽圆转,难免堆砌支离,调似时文之弊。故作短联,须赅括言之,字面务求工对。作长联气势当足,识见当高,措词当圆转;其中琢对,有时可只求其意与意对,不必固拘於形式之工对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