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沙过去时——也说“打鸟”
题头照片拍摄于西沙群岛石岛,合成在画面上的标志性西沙鲣鸟是我2012年重返西沙时在所乘军舰上“打”的。下图是他“穿云雾,跨海浪”的矫健身影。
在职时心血来潮,抽空儿利用博客写过不少回忆自己在西沙群岛的经历,很高兴据此联系上很多过去的战友和领导,结识了不少去过西沙的朋友。随着退休后时间的充实和2012年重返西沙(点击看“驶往西沙”博文),翻阅曾经的记忆,那些被埋没在劳作和琐事深处的一些零星西沙往事再次浮现。今日得宽余,梳理往事,再说西沙过去时。
也不知道是谁给拿相机拍鸟这事儿起了个形象好听的名字——“打鸟”,你看那些拿着长枪短炮的人瞄准远处的小鸟,真跟打猎一样。有的打鸟人还弄点鸟食诱敌深入,设置阵地伺机击发;有的则卧倒埋伏,装备俨然军事化,敬业专业值得敬佩。
长枪短炮严阵以待,伺机扑捉那灵动的身影。
博客里很多朋友打鸟本事十分了得,拍得小鸟靓照活灵活现,让人眼热,不由地点赞,心想碰着机会也打一把。那日在奥林匹克公园鸟巢体育场湖边散步,听到附近清脆响亮的鸟鸣不断,闻声寻之,原来它在树上引吭高歌,被我逮个正着,见上图照片。
业界出现约定俗成的新名词“打鸟”,倒是让我回忆起当年在西沙的“打鸟”经历,那可不是现在这么个打法。我们第一次打鸟那叫真打,拿棍子打;第二次把鸟当成了坏人,还差点动了枪。
西沙群岛曾有过丰富的鸟类资源,其中我呆过的永兴岛在50年代,还有我们的“鸟粪公司”在开采遍地的鸟粪,它是优质磷肥原料。我60年代末去的时候,永兴岛很多路旁仍然还可以看见成堆没有运走的白色鸟粪结块,有关情况参见《西沙过去时——算是写点资料》。
50年代永兴岛上开采鸟粪场面(照片上未标明本博址的均来自网络)
后来由于永兴岛上住民多了,成群结队的海鸟很少选择永兴岛为栖息地,大多情况下是形单影只的个体时常光顾。倒是当年人数很少的东岛留下数万只红脚鲣鸟,铺天盖地的占据着麻风桐林。当年人在岛上进入树林,带草帽是必须的,否则会让鸟闹个一头屎。
看更多老照片点击《有关西沙的几张老照片》
上下两张西沙鲣鸟照片由战友碧海银沙摄影
现在的西沙,仨兵进树林怎么没带草帽,难道鸟又少了?兴许是为了拍照需要。树枝上毛茸茸的是鲣鸟幼鸟。
我们认识到要保护那些属于弱势群体的鸟类、动物等自然资源太晚了,否则也不会出现我们在西沙第一次“打鸟”的故事。
1969年的一天晚上,夜黑风急,按规定,风大时我们可以在室内值班,透过信号台圆柱形的值班室(见上图)有机玻璃制作的墙面窗户,可以观察到外面的大致情况,一般来讲,风大时海面和空中都不会有什么特别情况。我和“老山东(宋士杰,65年兵)”正在值班室里聊天,突见一只黑色莫名大鸟忽闪着硕大双翅落在了信号台护栏上,老山东一脸兴奋,抄起扫帚把,猫着腰,蹑手蹑脚顺着值班室墙根摸过去,在大鸟再次展翅欲逃之际,一竿子下去,随着几声凄厉的叫声,大鸟折翅掉落地面,当即信号台几个人热闹起来,忙碌,退毛,下锅,香......
记忆中那只大鸟身长有七八十公分,也不算很重,肉不多,尤其是那几根空心薄薄的骨头,让我觉得大鸟生存不易,很可怜。
再说第二次“打鸟”,那次却险些出事。一天晚上,我一人去电台那儿的井边洗澡,天已擦黑,洗着洗着,突然影影绰绰地看见20来米远处的麻风桐(现在改名叫抗风桐,见下图)林里有个人一闪过后,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时而还好像探出头来向我这边张望。“敌情观念”让我紧张起来,这里是远离大陆的西沙岛,敌人要是想破坏利用夜幕上岛不是难事。如果是岛上的自己人,就是不打招呼也不会这样在树后晃来晃去,林中相遇,岛上的人都会打招呼。想到这里,我假装没看见什么异常情况,提着水桶奔了电台那排平房,找到一个报务兵,一起拿着冲锋枪从林子侧面摸了上去,估计隐蔽行至离“案发地”还有十多米时,也许是脚步声惊动了目标,噗地一声,半人多高的黑影从林中一跃而起,双翅扑打着树叶腾空飞走。从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鸟,真下了我俩一大跳,辛亏谁也没开枪打鸟。岛上曾发生过用枪打猪,把人伤着的事,所以虽然怀疑有敌情,处理起来大家还是比较谨慎的。
西沙群岛的抗风桐(麻风桐)林
再有一次和鸟有关的事,那就不是“打”了,是抓。当年永兴岛的鸟不多,我印象中鲜有常驻的,大多是一些小憩觅食或暂避风雨的鸟。我们在信号台上曾逮住过一只鸟,带着字母和数字的足环,看起来有点儿像鸽子,信鸽?但其个头比一般鸽子要小大约三分之一。报告给李参谋(李大同)做了记录后放飞。抓它那天,小鸟落在信号台的护栏上一动不动,很老实,没挣扎,也许飞行距离太远,它累了,需要在我们这歇一会儿。
博友西沙王哥2010年去西沙时,一只小鸟安静地停在他的手心,让王哥感动不已。参见西沙王哥博文《西沙群岛归来晒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