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马话西游 （48）：大闹天宫的真相——道祖将计就计，玉帝借力打力
前文书说到，悟空在八卦炉中坚持了四十九天，养好了肩伤，等到开炉的时候，趁机冲了出来，踢翻八卦炉，捽倒太上老君，直闯南天门。四大天师和九曜星君联手围攻悟空，因猜出道祖故意放悟空逃出兜率宫，便也故意诈败，任由悟空闯进了南天门。
再说悟空击败四师九曜，信心暴涨，一心要找玉帝晦气，指望把他拉下宝座，自己便可以身登大宝，统驭天庭，号令三界，荣耀万方。于是他也无暇思量，把金箍棒掿得火杂杂的，直奔凌霄殿而来。
因为四师九曜败走逃遁，一路上只有些巡逻的天兵力士之流，他们哪里是悟空的对手，略一照面，便被打得丢盔卸甲，落花流水。悟空毫无阻滞，顷刻间便杀到了凌霄外殿通明殿。悟空仰天长笑一声，正欲穿堂而入，忽见一人，赤红脸膛，面有三目，身穿金甲，手持一条金鞭，拦在当路大喝一声：“泼猴要到哪里去？有我在此，你休得猖狂！”
悟空虽见他生得古怪，却哪里放在心上，喝问道：“你这厮是谁？怎敢拦我？”
那人冷笑道：“我乃佑圣真君麾下的佐使灵官王善是也！你这妖猴，竟敢犯驾吗？难道不知这是十恶不赦的死罪吗？”
悟空大怒道：“你比九曜星君和四大天师如何？他们齐上尚且不是老孙的对手，谅你一个佐使灵官有什么能耐，胆敢口出狂言？不要走，且吃我一棒！”言讫，挥棒便打将过去。
王灵官浑然不惧，舞动金鞭就迎了上来。悟空生怕玉帝逃走，难以寻觅，只想速战速决，便把金箍棒使得如同狂风骤雨一般。不料王灵官以快打快，竟是寸步不让，捻指间双方已经斗了数十回合，不分胜负。悟空暗暗吃惊：“这个小小灵官怎地如此扎手，竟能挡得住我的快攻？”
原来这王灵官虽然职位不高，却是个法力高强的勇武之士。他本名原叫王恶，是凡人修行成仙，曾在湘阴任城隍。只因一时贪心，吞噬童男童女以助修行之功，被萨真人施法将其两眼烧坏。王恶自知敌不过萨真人，便向天庭奏了一本，状告萨真人无端伤害同僚。
玉帝查明真相，知道王恶有罪，然则怜惜他也颇有善举且修行不易，便欲点化他，遂故意准了他的状子，且赐他慧眼一只、金鞭一柄，让他专一督察萨真人，若其有过错，便可用金鞭责罚报仇。
随后十二年间，王恶用慧眼百般督查，一毫不肯放松，却唯见萨真人行善，不见其做一恶行，感愧之心油然而生，遂求拜于萨真人门下为徒。萨真人爱其直率，便收了王恶为徒，并更其名为王善，以记其事，并壮其志。
王善至此，果真谨慎修持，再无作恶。萨真人将此事奏报，玉帝甚喜，特敕命王善升天为仙，在北方佑圣真武大帝麾下做了佐使灵官，因其勇武忠直，特命他在通明殿轮值。恰巧今日遇见了悟空大闹天宫，王善责无旁贷，便舍命据守殿门，宁死不肯放悟空进去惊驾。
悟空和王善又战了数十回合，仍是不分胜败。这场恶战早惊动了佑圣真君，见王善难以取胜，又自持身份不肯亲自动手，便遣信使至雷部，调雷部三十六将前来协助王善擒拿妖猴。
三十六员雷将得令即行，到了通明殿外，见王善兀自和悟空恶斗得难解难分，便胡哨一声，将其围了在核心。
王善见帮手到了，便不必舍命缠斗，虚晃一招退到包围圈外。三十六雷将把悟空团团围住，因他们已知悟空不惧雷击，便舍弃雷电不用，各自挥舞兵器，呐喊一声同步上前，犹如一张刀光剑影组成的大网向悟空罩来。
悟空虽勇，终是双拳难敌四手，左支右拙地招架了十数合，便感难以应付。想用身外之法变幻毫毛出来帮手，又恐被李靖的照妖镜照见坏了法术。慌乱中由李靖想起了哪吒，不由大喜，将身子一晃，变出了三头六臂的法相，金箍棒也应声变成三条，把众雷将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尽皆挡了回去。身体好似陀螺，双臂犹如纺车一般，把三十六员雷将打得不能近身。
通明殿外这场恶战直打得昏天黑地，早惊动了一殿之隔的玉皇大帝。玉帝正在凌霄殿和辅政大臣翊圣真君等几位神仙议事，听到外边有打斗之声，起初并未在意，只作不知，众臣明白玉帝这是在矫情镇物，便也故作听而不闻。
却不料打斗之声越来越响，参战之人越来越多，竟似群殴一般。玉帝眉头一皱，命人到殿外察看，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通明殿闹事。
不一刻来人回报：“启奏陛下，通明殿外乃是原齐天大圣妖猴孙悟空，不知怎地竟从兜率宫越狱逃脱，欲硬闯凌霄殿以谋不轨，现被佐使灵官王善拦在通明殿外，佑圣真君派了雷部三十六将已将妖猴包围，想来即可便可擒拿。请陛下宽心！”
玉帝皱眉道：“妖猴被老君带走烧炼，怎么竟能越狱而出？”
众人听了，都不敢言语，只低了头不做声。
玉帝目视游奕灵官道：“你行得快，说话也清楚，速去给朕打探清楚，妖猴是怎么从兜率宫逃脱的？”
游奕灵官是玉帝的传令官，脚程甚快，为人也是极为乖巧，时常奉玉帝手谕、口谕在三界奔走，上至离恨天，下至十八层地狱，传递清楚，交代明白，往来迅捷，从不拖泥带水，故而甚得玉帝器重，时常伴驾左右。这时得了玉帝口谕，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忙躬身接旨而去。
玉帝又转向翊圣真君问道：“王佐使和众雷将这般光景还拿不住妖猴，为何佑圣真君不亲自出手，速战速决呢？”
翊圣真君心中大跳，却哪敢知无不言，只好敷衍道：“佑圣真君乃是北方真武大帝，地位尊崇，自当顾及身份，不能轻易出手。陛下尽请放心，佑圣真君门下众将，都是百战强兵，想来妖猴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玉帝淡淡一笑道：“爱卿所言甚是。朕素知王善忠勇，否则怎肯用他担任通明殿保卫之职？只是妖猴怎么进了南天门，就闹到了通明殿，甚是可怪！若南天门守卫只同虚设一般，朕在凌霄殿还有宁日吗？”
翊圣真君惶恐，不敢接言。恰在此时，游奕灵官已经传令回来，刚好听到玉帝的问话，见翊圣真君不能答，便上前启奏道：“回禀陛下，臣已打探明白，老君将妖猴用六丁神火烧炼了七七四十九日，却不知妖猴何物生成，竟而毫发未损，趁开炉时逃出，还踢翻八卦炉，惊倒了老君。兜率宫此时正乱作一团。”
玉帝闻言，双眉一轩，却不答话，又问道：“你从南天门来，可知道妖猴怎生闯入门来，就到了通明殿？”
游奕灵官奏道：“臣顺道问了守门的天丁，说是妖猴行凶硬闯，四大天师和九曜星君合围不成，竟被打得惊散逃遁，故而妖猴一路畅通无阻。还亏得王灵官忠勇无比，只身挡住了妖猴。后来佑圣真君闻报，便派了雷部众将收剿妖猴。妖猴不惧雷击，又变了三头六臂，众将一时无计可施，此刻仍在苦战。”
玉帝听了笑道：“原来区区一个妖猴，竟有如此本事，直将我道门众仙视若无物！既是我道派无能，也罢！”转头向翊圣真君道：“就请劳烦真君，偕同游奕灵官，去西边走一趟，传朕的旨意，宣西方佛老来此降服妖猴。”
（本文节选自《大圣心猿》第二十四回：逃兜率大闹南天门，闯灵霄恶战通明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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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史马广彧，加拿大BC省中文协会会员，温哥华大华笔会会员，温哥华至善中文学校教师；微信自媒体“国学微讲堂”公众平台主讲人；著有《史马老师讲国学》系列丛书，获著名作家二月河先生作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