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想念的乌日给
作者∣包国卿 · 朗诵∣夏白 · 音频后期∣荒烟
编辑∣荒烟茶生(ID:miaoxu0316)
作者:包国卿,中国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出版过书及大量报告文学,散文,诗歌作品。
朗诵:夏白,女,77年出生。爱好朗读和读书,喜爱平淡随性的生活。
音频后期:荒烟(微信号:ying741657890,公众号:miaoxu0316),空灵如禅,用心行走于世,淡看世间繁华...
乌勒给,汉语悠车的意思,是婴儿的卧具。不知到为什么,随着岁月的增长脑子里会时常想起它的样子,我在里面,母亲就静坐在外面,这时母亲爱唱的那首蒙古族民歌《波如来》萦绕耳边了,那种感觉很痛又很甜……
乌勒乐音赛罕毛道日
乌勒给沙柱吴格森阿爸米
乌勒乐格乌德新辉坦都
乌吉柱昂哈日森额吉呢……
歌词大意是:用尚好打籽的木头制作悠车是爸爸,孩子像种子一样重视,精心照顾的是妈妈啊……。于是年轻时的母亲就随着歌声走进脑海,走近眼前,走近身边了。那木头悠车在手中摇啊、摇啊,从日出摇到日落,从咿呀学语摇到蹒跚学步。恍惚间我给摇大了,自己却给摇老了,时间摇长了,又把自己给摇走了……我就像刚从梦里醒来,找不见梦中晃动的乌勒给,耳鬓只有那总也散不去的摇篮曲回荡,让心一次一次的下沉,留在眼角是两行清泪……
啊,童年的乌勒给。爸爸用尚好那打籽的木头制作的乌勒给,母亲像种子般呵护精心照顾的乌勒给。
还记得儿时乡村老家,家家户户都使用乌勒给哄小孩的方法。正如科尔沁民歌《波如来》中唱到的那样,我的家乡蒙古人用的悠车,那都是父亲们精挑细选,用家乡最好的,能够结籽木头制作的呢,浸透其中父辈们用心机苦不言自明,传宗接代,子斯永旺。那乌勒给制式更是用心良苦,头上方有一块稍大一些圆形顶板,上圆下方,脚下一块相对称较小的挡板,形成头高脚低样式,当然就是方的了,中间由四根榆木串对形成一个槽状。父亲讲,这叫天方地圆,顶天立地。无非就是盼子成龙,日后有个出息。那槽里放上用谷糠塞满的布枕头就可以放孩子了。我家的悠车那是由四根米长黄菠萝树隼卯相接而成,不用一颗钉子。顶板上方,挂有母亲亲手精心调制的一串串预有辟邪免灾意味的珠宝玉器,还有祈求一生富裕的大钱、响串。悠车的两根框架上是爷爷,还是哪一代人刻的龙凤图案,古朴美观,瀑着一种祥光瑞气,看上去十分好看。黄菠萝木头本身杏黄色,加之爸爸不知从哪辈子人那里学会的招数,家里一杀鸡就往上摸鸡油,天长日久,乌勒给全身黄的发光、发亮、耀眼,放在那里人见人喜欢,那就是陈设,传家宝贝呢。据爷爷讲,村上大多人都睡过我家的乌勒给,村上遇有哪家女人生孩子了,那家人便屁颠屁颠来了,不给借也嬉皮笑脸非借不可,因为那架乌勒给上睡出个我父亲末代王爷的笔色是,按现在说就是秘书,借借祥光锐气。那时乌勒给是常年从东家借到西家,后来多亏奶奶耍个小心眼,把乌勒给藏起来了,才保住了祖传下来的这架宝贝,父亲成家送给了父亲这脉。我们这代姊妹五人都是这个乌勒给摇大的,一直保留到今天。前些年家里老搬家,妈妈丢什么也不肯丢这架家传的乌勒给,因为我们知道那也是一部写满母亲心酸的育儿史书呢,里面盛满母亲太多的付出,太多的泪水,太多的渴望,更有着母亲多少难以启齿的无奈、忧虑、痛苦与不安。上个世纪困难时期,生产队每人口一天分三两粮食,母亲一面参加队里生产劳动,一面喝着淀粉与野菜熬成的稀糊糊,连自己肚子还填不饱,常年全身浮肿,还要用自己骨血一样的奶水养育五个儿女,没有一个留下后遗症,烙下什么毛病的,哥三个参加工作后都考进大学,从乡村住进城里,而母亲却染上一身病疾,才刚刚步入五十岁就溘然长逝了。
乌勒给,那是母亲的乌勒给。如今怀想起就让我想起清代赵翼诗来了:笑比摇篮引儿睡,老夫奇诀得还童。就有一种又回到童年的感觉,走进乡下老宅,河湾塘坝,于山野草地做一次仙游了。
乌勒给,我的摇篮啊,你是我生命中不能忘记的故乡呢。在你身上有我太多的难忘,太多的相思,太多的眷顾啊。你是我童年的一条船啊,是一条泊在生命长河里的一条船,母亲就是那抄浆手。如今啊,回首时我在岸上,母亲就在船中央,那婆娑的垂柳中若即若离,若隐若现,那是不是我们常人说的仙境呢……
乌勒给,母亲的摇篮。
《波如来》是一首蒙古族叙事民歌,产生于20世纪30年代中期,是十五岁的玲姬哄着一岁的弟弟入睡时所唱的一首摇篮曲。1943年,这首歌被驻扎在郭尔罗斯草原的蒙古骑兵团带入内蒙古西辽河流域,随即迅速传遍内蒙古,在民间得到广泛的传唱,并成为许多知名歌手的保留曲目。此曲曲调舒缓,简洁的旋律像安魂曲,又像是女人在伤情时的轻轻吟唱,婉转中透着淡淡的悲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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