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方 | 鸣沙山记略
【往期回读】
鸣沙山记略
丁志方
丁志方先生:中国散文家协会理事、江苏省作协会员、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曾在海军某部任宣传干事,转业后先后在江都多个部门任职,业余时间投入创作,有几百篇杂感、散文见诸各级各类报刊。有散文作品集《暮色炊烟》。
鸣沙山,听起来就很令人神往。到了敦煌的第二天,一吃完早饭,我们就驱车去了这个地方。站在高高的沙丘上,远眺浩瀚无垠的大漠,最抢眼的,就是那一道道刀刃一样的山脊,远近高低,连绵起伏,看上去既很阳刚又很阴柔。
去的路上,驾驶员师傅就告诉我们,所谓鸣沙山,就是刮大风时,山体会发出声音。据说这座沙山在东汉时候叫沙角山,也叫神沙山,到了晋朝才改叫鸣沙山。鸣沙山东西长约40公里,南北宽约20公里,主峰海拔在1700多米左右。刮大风的时候,山体发出的声音轻则如丝竹,重则像雷鸣。到了景区,本来很想听听鸣沙山的天籁之音,但遗憾的是不在刮风季节,只好在心里揣摩而已了。
游览鸣沙山,第一个项目就是去滑沙。按照导游的吩咐,在指定地点,我们套上一副鲜红的防沙脚套,就踏着滑滑的沙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滑沙场方向走去。行走在沙漠里,可不像在平地上,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一脚下去,稍一用力,脚底下就松松地往下滑,用力越大,陷得越深,下滑得越厉害。到了滑沙场抬头一看,滑沙点那么高、那么陡,同去的几个朋友都打了退堂鼓,只有我和老周还想逞能。于是我们便随着稀稀拉拉的人流,沿着沙坡上人工铺设的木梯,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开始觉得还行,但还没有到半山腰,我就累得够呛,老周比我轻松些,一直走在前面,我只好走一段歇一段。
这沙山好像会长似的,站在半山腰往上看,爬了半天还是那么高,而回头看,不禁打了个寒颤,山脚底下好像已是万丈深渊。半中不续,没有退路,只好鼓足勇气继续往上爬。到了山顶上,我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再看看山下,吓得两腿直打哆嗦,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怎么下得去?那一刻我很懊恼,后悔自己不该癫狂。看着别人流星似的往下滑,我更感到恐惧。轮到我了,怕也无济于事,只好坐到滑板上,听从工作人员摆布。他让我两只手撑在后面,我感到很别扭,想调整一下姿势,都没有来得及,就呼的一下被推了出去。到了半山腰,只觉得滑板一扭,顷刻间我被甩出了很远。下面的游客吓得哇哇叫,我还好,爬起来后定了定神,又艰难地爬上滑板继续滑行。这次滑沙尽管很累、很狼狈,但多了一份体验,感觉到——值!
离开了滑沙场,我们又骑上骆驼,当了一回“沙漠王子”。骆驼很高大,看上去也让人胆怯,但有主人牵着,都很温顺。上去时,它们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行走时,一步一步很有韵律。骑骆驼的感觉比滑沙好多了,结队而行的骆驼排着长长的队伍,像一条舞动的彩练,又像天上奋飞的大雁,看上去让人很舒心。
行走在大漠深处,我忽然觉得好像到了海上。那四周的沙浪,多像当年在海上遇到的波涛啊,时而湍急,时而舒缓,时而萦回涡旋,时而跌宕起伏,而一溜驼队也如同当年我们出海的编队,豪情满怀地一会儿驶上浪尖,一会儿又躲进低谷。此情此景让我兴奋不已,不由得摘下头上的太阳帽,伸开双臂疯狂地舞了起来。当“沙漠王子”的感觉很新鲜,回到起点了,我们几个都赖在骆驼上多拍了几张照片。
过完了沙漠瘾,最后我们来到了月牙泉。这是鸣沙山的精华所在,它悄悄隐藏在鸣沙山之下,南北可能有上百米长,东西宽的地方也有20多米。沙漠里有一汪清澈的泉水,而且长年不干涸,这让我十分好奇。我听过一些关于它的民间传说,但那都是神话,到底是什么原因营造了这一奇观,很想问个究竟。导游善解人意,不等我们提问就做了解释。她说,水的纯洁是因为地下泉水一直在循环流动,而不被沙子填埋,主要是南北两侧的沙山海拔高,吹进山坳里的风,在空气力学的作用下会向上盘旋,于是周边山坡上流下来的沙子,在风力向上的情况下,又被送回到山的另一侧。听了这样的解释,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莫非鸣沙山、月牙泉就真的是一对不离不弃的生死恋人?
月牙泉挨着鸣沙山,清澈透明,色彩绚丽,好似柔情的女子依偎着刚毅的壮汉。有人说,月牙泉大月套中月,中月套小月。大月是金色的沙岸,中月是岸边碧绿的水草,而小月就是那湛蓝的泉水。这样说其实不很准确,要我说,沙岸、水草都是装点月牙泉的镶边,有了这样的镶边,月牙泉才变得格外精致秀美。
月牙泉的故事很多,当地人都说,很早以前泉里生长着一种非常珍贵的铁背鱼和七星草,这种鱼和草人吃了以后,不但不得病,还能长生不老,所以月牙泉又叫“药泉”。直到现在,每逢端午节,当地人都会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围着月牙泉顺时针转上一圈,说是一年就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为了讨个吉兆,我们也兴致勃勃地顺着月牙泉转了一圈。
世间万物,最美的莫过于大自然的造化。游览鸣沙山,最让我流连忘返的,还是这千古不变的月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