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高中同学陈建林:布鞋的回忆
【往期回读】
布鞋的回忆
陈建林
(高中时的作者)
一日,在老家整理尘封多年的皮箱,清理过时的东西。翻着翻着,一双黑布鞋“浮出水面”,吸引了我的眼球。
这是一双20多年前母亲为我做的布鞋,从未穿过,束之高阁这么多年还跟新的一样。我不由得把它穿上脚,走了几步。谁知这一穿一走,我竟舍不得脱下来了。久不穿布鞋的我,感到布鞋穿在脚上是那样熨帖、柔软、舒适、透气,走起路来步履轻盈,行走自如。我不由想起难忘的孩提时光。
那时候,家里是没有钱买鞋子的,好在母亲有一双灵巧的手,她每年都为全家人做布鞋。做鞋很费时、工序很多,记得每年到了秋天,母亲和周围人一样,开始准备做鞋。一是糊骨子,也就是准备做鞋底的原料。打一盆面糊,先在门板上糊一块一平方米左右的整块白布,然后拿出平时积攒的各种碎布条、小布块,在已糊在门板上的整布上刷一层面糊、叠一层碎布,这样一层层地叠上去,约有一厘米厚,再用与最下面的布差不多大的整布覆盖一下,骨子就做成了。然后连同门板一起放在外面晒,直晒得硬梆梆的,才从门板上铲下来。二是下鞋底。母亲旧式的梳妆台上有一个鞋盒,里面放满了硬纸做的鞋样,各种尺码的都有。她把鞋样按在骨子上,用锋利的剪刀就着鞋样下鞋底。三是纳鞋底。那时母亲白天到生产队上工,鞋底都是起早带晩纳。印象最深的是到了冬天,天寒地冻,母亲为了避寒,每天早晚都坐在床上,就着昏黄的煤油灯光纳鞋底。“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每双鞋底都是千针万线密密纳成的。那时,我经常看到纳鞋底的线抽动时上下翻飞,有时飞到我脸上,痒痒的。纳鞋线抽出时发出的嚓嚓声,常常在晚上伴我入眠,早晨催我起床,成了每天的“催眠曲”和“起床号”。最后一道工序是制鞋帮、做成品,那就要简单一点了。
在困难的岁月里,母亲常说:我的三个孩子虽然苦,但我没有把他们冻着。是呀,母亲做的布鞋有单的有棉的,即使是冬天,我们的脚穿在厚厚的棉布鞋里也是暖暖和和的。
那天,我忽然感到,这一双布鞋穿坏了,哪有布鞋穿呢?我立刻又想到了母亲,于是央求年过七旬的母亲:“妈,你做的布鞋真好,再给我们做几双吧!”母亲笑了,摇摇头:“傻孩子,我已老眼昏花,还看得见做鞋吗?明天我给你们买几双吧!”
我一时愕然,连说不用不用。是呀,母亲哪里还能做鞋呢?但我心里又感到若有所失:买的鞋,哪有母亲做的鞋好呢?又哪里穿得出母亲亲手做的布鞋的感觉呢?
作者陈建林,我的高中同学,先后任职于麾村、丁沟、宜陵政府部门,现宜陵镇副镇长。嗜好写作,颇有文才,发表随笔、通讯多篇。欢迎阅读他的作品:秋游三里闸 宜陵中学高中三年琐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