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一上午打包行李,再花一下午收拾行李,一天就能在一个新的房间重新建立起生活秩序。把住过的痕迹从一个房间抹去很快,在新的房间重新留下自己的痕迹也很快。也许是太频繁了,知道每个地方都不长久,不必要的物件都未拆箱,做出随时准备撤离的姿态。听起来很没有安全感,其实除了找房子比较麻烦,以及房租过于昂贵之外,内心不需要做任何建设。记得高三那年,我曾在手机备忘录写下一段话,给五年后的自己,开头写着:五年后你会在哪?当时的“五年后”已经过去了,“在哪”则是17岁的我从没想过的地方。后来放弃了这种追问,我好像从来猜不对自己会去哪,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小时候会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恐慌,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被巨大的恐惧笼罩,时常担心自己的生活会崩塌,亲近的人会抛下我,永远不会回来。
如今,全然接受所有确定的不确定的,问题出现了就出现了,甚至安全感也不是很必要的东西。想了想,似乎从未有过强烈的归属感,所经之处不是起点就是中场休息,至少至今还没有稳稳的落点。
短短几分钟的梦魇,经历了梦串连着梦的恐惧,以及身体挣扎的疲累。
这种感受无法被准确描述,恐惧却真实存在,个体的孤独感在心中滋生。前段时间甚至在想,或许从7岁开始,我就隐隐约约产生了某种执念:人生而孤独,并且永远孤独。有很多个时刻,意识到我只是一个个体,和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共同之处。记得以前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我坐在地上,趴在膝盖上闭眼休息。能听到身边各种说话的声音,打闹的声音,拍球的声音,那个瞬间,我好像离开了我的身体,看到了我坐着的背影。有些时候在大街上,在涌动的人群中,也会突然感觉到意识离开身体,看到自己站在人群中,和周围的一切无关。这是我体验到的孤独时刻,即便保持社会性,即便周围都是亲人朋友,但是依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有好几天,我都待在图书馆地下二层,坐在最后一排的地板上看书,累了就趴在膝盖上休息。其实,大部分的孤独,还是归结于没有完全的感同身受。一直在想,梦到底是由人的思绪控制,还是它自有运转的模式?以前爷爷在梦里出现,我们永远在告别,彼此都很感伤。一切梦境的指向表达的都是:爷爷不想离开,他很难过。去年9月份梦到他,在那场梦里,我去了医院,他离开时我在身边,他笑着和我告别。后来的梦里,就都是他笑着的模样,他笑着递给我零食和罐头,笑着送我上车,笑着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最近这次梦到,他告诉我他身体不行了,无法远行,也告诉我他为自己的离开做了充分的准备。像是计划好的一样,爷爷这些年在梦里完成了和我告别的所有仪式。爷爷好像在告诉我,他已经接受了自己离开的现实,他现在过得很开心。以前对告别是没什么概念的,觉得身边的人会一直在,被迅速推入成年世界,才意识到,往前走的日子,随时都有可能面临告别。离开的人只是走出了时间,那时间之外,久别也一定会重逢。一年的时间被切割成按月计算的碎片,拼拼凑凑竟也快要结束了。
这一年过得迷迷糊糊,春夏季没有太多感觉,一瞬间就变冷了。
最近呼呼刮大风,路边满是掉落的树叶,开始有点萧瑟感了,过段时间,又会是光秃秃一片。
一年年就这么过去了,希望我们这一年接下来的日子都平安喜乐,多点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