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红色年代》之《船 的 女 儿》(上62)

长篇小说《红色年代》描写上世纪三十年代在方志敏和中共闽北分区领导下,打土豪,分田地,建立苏维埃政府,领导老百姓翻身求解放的故事。《红色年代》由长篇小说《船的女儿》(第一部)、《血战草鞋岭》(第二部)《信江泪》(第三部)组成。

第一部《船的女儿》描写一群在信江驾驭木帆船的普通老百姓,在方志敏的领导下,撑着自家的木帆船,为红十军运送军需物资的出资出力,出谋出策,舍生忘死,前仆后继,带着身家性命与日本浪人和汉奸卖国贼斗智斗勇的故事。

船 的 女 儿(上)

第四章

62

江莹失踪了,茅草房的家里失去一个女主人。
江莹失踪后,王家金也没有回家,家里只有船老大父女俩和张鲁三人。
依照江莹的安排,船老大在家的任务是改造地道。
由于江莹的失踪,船老大改造地道的思路只好与桂花和张鲁商量。
晚饭后,船老大告诉她俩说:俗话说,“狡兔三窟,这是他改造地道的思路。”
他拿出一张白纸,在纸上一边勾画图形一边说,“把床下那个入口封掉,原因是容易被人发现。你们看,在这里做一道隔墙,隔墙上开一扇比床头矮五寸的门。把床头改造成活动的。平时挡着门,急用时,移开床头,由门进入地道。”
船老大喝口水,又画出一个图形,说:“你们看,把原来的地窖拓宽成二米高三米宽的地下室。地下室的南、北各开一扇门,门外按南、北方向再挖一条地道通向村外,在村外的出口处设置南北两个阻击口。”
他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继续说:“你们看,南面是信江河,阻击口设置在这里。战斗时阻击敌人;危险时,也可从阻击口逃离,顺水而下。如果放一挺机枪,就可阻击从信江河向红十军中转站进攻的敌人。”
他指着图纸另一扇门说:“从这里挖一条向北的地道,通向锗林山方向,在出口处设置一个阻击口,一来向北逃生可以上山;如果阻击口是半弧形的,可以阻击来自西面和东面方向的敌人。”
他用手势比划着说:“如果在离南北阻击口三四米处各做一扇门,可以防止敌人用烟火进攻。如果有了这种地道,退守自如,我们就不怕敌人来清剿了。”
“爹,你的设想真是创新。我们在地道里可以神出鬼没了。”夏桂花听了她爹的设计,说,“可惜,江阿姨不在。如果在,她一定会竖起拇指夸奖爹想得周全。”
“我很赞成,说干就干。我和桂花每人一条地道,组织可靠的老百姓来挖。”张鲁说,“保密很重要,你们说呢?”
“我同意。”船老大说。
“好,说干就干吧。”夏桂花说,“张鲁,你南我北,各挖一条。”
船老大说:“季节已是霜降,天气有些偏凉。山上的茶树长得不错,茶籽累累,树枝压得下垂。白天,让老百姓上山采摘茶籽,晚上悄悄挖地道。神不知,鬼不晓。估计,一个来月时间,地道工程可以竣工。”
“好,明天开工。”桂花说,“争取一个月完成。”
“更好,”船老大表情苦涩地说:“唉,江莹失踪快一天一晚了,你们看,怎么办呢?”
傍晚,小张突然回来了,他向夏桂花汇报说“他们受到一支说上饶话的警察队伍的袭击,江莹可能被上饶警察局的人抓走了。”
说到上饶警察局,张鲁告诉夏桂花说,他有个亲戚在警察局工作。船老大一听,看着张鲁说:“你赶紧去跑一趟,打探下江莹是不是在那里。”
江莹的失踪让张鲁想起妈妈。妈妈牺牲时,张鲁已经懂事了。
张鲁妈妈个性内向,平时不太说话。可是,她很爱一家人。爸爸参加革命后,与同志们往来多,妈妈就协同爸爸去做事。
他记得爸爸常说的一句话是:“老婆,多准备几个人的饭菜,整理一下被子。”
妈妈总微笑着走进厨房,重新洗米烧水做饭;再去菜地找一些青菜回来做菜。开饭时,我想吃青菜,妈妈说:“吃豆豉果,青菜让给客人吃。”
晚上,妈妈把家里仅有的棉被铺在客人床上,一家人自己盖装谷子的麻袋。半夜冷了,妈妈抱着他睡。
江莹也像他妈妈,这一年来江莹关爱他就像妈妈一样,给他洗衣服,叠被子,整理床铺。眼下,江莹落难了,他心里很痛苦。
在上饶警察局做事的是张鲁大姨的儿子。他说:“师父,我大姨家在广信府,她有个儿子,也是我表哥,他在广信府警察局做事。明天,我去广信府大姨家,看能不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不过,我没把握。”
“辛苦你,”船老大眼睛明亮起来。他想,如果江莹能在警察局就好了,说明她还活着。船老大脸上露出一丝希望。他看着张鲁的脸说,“你明天去,看能否打听些什么,能带回好消息就好了。”
“好,师父。”张鲁说,“全怪我,当时没想到上饶警察局的人会来,如果多留两三个队员协助师母,上饶警察局的人就不一定能够抓走师母。敌人真阴险。”
“明天,看王家金回来怎么说。”桂花的眼睛里露出一股憎恨的眼神。她说,“怨我,真没看清王家金的本质。”
“注意策略,”船老大怕女儿脾气急躁,说话生硬,把自己弄得尴尬,他说,“先让王家金开口,目的在了解他一天去了哪里?干了什么。看这件事情与他王家金有没有关系?”
“爸,我会注意的。”桂花说,“就怕他撒谎,欺骗我们。”
“动动脑子,”船老大在图纸上花了一圈,说“想事周全一点,圆满一点。”
“知道了,谢谢爸提醒。”桂花说。
张鲁回房倒头便睡,一觉醒来,正好鸡叫头遍。他匆匆起床,提取师傅准备好的小箱,拿了几个银元,走了。
从赤岩到广信府走小路要四个小时。张鲁一口气赶着路,到广信府时正好开市,店铺都开门了。
他走进一家铺面大的南货店,准备买些上好的燕窝给大姨,买些上好的墨鱼给表嫂,买些上好的糕点给侄子吃。
俗话说“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张鲁进店时,店里早已坐着个穿马褂的人。
他端着杯热茶,一边喝,一边和店老板说:“上等墨鱼一斤,上等海参一斤……”
“先生,请坐!”店老板看见张鲁走进店门,招呼着说。
他看张鲁头戴呢子礼帽,身穿崭新长褂,披着件绸缎马甲,脚穿锃亮皮鞋,心里高兴极了。
店老板想,顾客上门早,今日生意好。老板笑眯眯朝店堂里面喊:“快,给客人上茶——”,说完,店老板回过头热情地招呼张鲁说,“先生,请问,您要些什么货?”
“燕窝,墨鱼,海参,糕点,各买一斤,要上等货。”张鲁说。
“好叻——请坐一会。”店老板自言自语,“马上就好。”
张鲁接过茶杯,喝一口,看看那位身旁穿马褂,老板打扮的人说:“先生,置办上等酒席?”
“说得对,看来你是个行家。”穿马褂的人说,“王保长今天宴请宾客,点的都是上等菜肴,我店里平常没有这些备货,起个早来李老板店里采办点干货。”
“王保长?”张鲁一听警觉起来。他想王家金的弟弟王家银不也是个保长吗?如果这个王保长是他,今天就“瞎猫碰上死老鼠”,逮个正着了。
张鲁试探着问:“这个王保长真客气,竟然从'河口’来广信府宴请宾客。”张鲁把“河口”两个字说的重重的。
“对,是河口的,没错的,兄弟二人,听他自己说是来广信府领赏的。”穿马褂的人说。
“领赏?”张鲁说,“不知到哪儿领赏?”
“哪儿领赏?”穿马褂的人说,“听那个瘦瘦的王保长说,是他请警察局兄弟们喝酒。”穿马褂的人皱起眉毛想了想,肯定地说:“没错,是请警察局的人。”
“啊——”张鲁若有所思地说,“那个王保长一定是替警察局干了大事,不然,怎么奖赏他。”
“老板,你不知道呀?”穿马褂的人像介绍新闻似的说,“他替警察局抓了个女共党,是个头头,昨天还游街示众呢。”
警察局鼓励大家去抓共党分子,说:“只要立功,抓住共党,人人都奖赏现大洋。”
“啊,怪不得王保长点的都是上等菜。”张鲁有些讥讽地说。
“蔡老板,你的货全称好了,你点点看,还缺了什么?”南货店李老板说。
那个蔡老板数了数柜台上的货,说:“不错,好,走了。”
张鲁看穿马褂的老板走了,朝李老板笑笑,说:“我要上等货。”
“好的。”李老板笑笑说,“马上就好。”
……
张鲁离开南货店,朝大姨妈家走。
他想,大姨今年有五十二三了。她不像妈妈那样,赞同的事只笑笑,从不开声,从不表露自己的看法。而大姨却个性开朗,有话直说,是个从不藏着掖着的人。
他来到大姨家,大姨正在抹桌子。
大姨一见张鲁,脸上一亮,兴奋地说:“小鲁,咦,你哪有空来大姨家?”
张鲁放下小箱子,把大包小包送到大姨的手上。
大姨接过大包小包,放在桌子上。她鼻子好,闻出了大包小包的味道来了。
大姨高声地说,“小鲁呀,你专挑大姨喜欢的东西送,太贵重了。你赚到多少钱啊,舍得这么花?下次这样,大姨要骂你了。”
“不是,我师傅待我客气,一年发给我一百二十多个银元,我一个人,花不光。”张鲁笑着脸说,“大姨,您身体好吗?”
“还好。你看,就这个样。我呀,一天忙到晚,又是买菜,又是烧饭,忙里忙外忙死了。”张鲁大姨揩揩手,拿着茶杯冲茶,说,“你喝茶,来一次不容易,玩几天再走,等表哥忙了这几天带你上街看戏去。”
“年纪大些的人多活动好,”张鲁听大姨说到表哥的事,赶紧问,“表哥忙什么呢?”
“他呀,吃饭骂饭。不知哪个取债的来报告要抓共产党,他的局长派他们行动队去到河口抓了个共党来,还是个女的,”张鲁大姨有些怨气地说,“听你表哥说,是你们河口一个什么保长来报的案。”
“啊,保长?不清楚。等表哥回来,我好久没见过表哥了。”张鲁想,只有等表哥回来才晓得具体情况,说,“大姨,要我帮你做些什么事吗?”
“不用,你喝你的茶。”
……
(待续)

作者简介

王安中,江西省铅山县人,铅山一中退休教师。1962年分配铅山县电影院工作,主编《铅山电影报》,1978年,短篇小说《豆》发表于《信江文艺》,2003年论文《高中综合实践课程理论研究》发表于《上饶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五期。

1998年主编《综合实践活动教案集》(第一册、第二册),由宁夏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2000年主编《高中综合实践活动教学指导与课例精选》,由中国致公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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