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临证心得：尿频的辨证论治（医案三则辨析）

一、黄芪四苓散治尿频
女儿上高一读书期间，曾患尿频。小便频数，但每次小便量均不多，余溺未尽。小便色泽清白，舌苔薄白，全身无任何不适症状。翻阅《中医儿科学》教师用书，实证“八正散”，虚证“缩泉丸”，本症既无湿热下注之状，又无脾肾阳虚之态，故两方均不宜用。复查《中医内科学》教材，热淋“八正散”，气淋“沉香散”、“补中益气汤”化裁，也非本症所宜。
小便不黄，舌苔不黄不腻，表明并非湿热下注所致，“八正散”不可用。全身无任何不适症状，无任何气虚、血虚等气血失调、脏腑虚衰之象，如此也不需要扶正补虚。内经说：“中气不足，便溲为之变”。气主固摄，气主推动，中气不足，则推动力不足、固摄力不足，故小便频数量少。以“四苓散”利水渗湿，通利小便，加黄芪补中气不足。
生白术10克、茯苓10克、猪苓10克、泽泻10克、生黄芪15克，水煎服。一剂效，三剂愈。
（按：如果小便黄、舌苔薄黄微腻或黄腻、小便时淋漓疼痛或少腹疼痛，表明有湿热之象，可根据湿热之轻重，于上方中酌加土茯苓、石韦、马齿苋）。
某女，47岁，尿频，小便微黄，小便时小腹稍不舒服，尿道似痛非痛。处方：黄芪30克、白术10克、茯苓10克、猪苓10克、泽泻10克、土茯苓20克，三剂，水煎服。药后有效，但不太显著，复于前方加石韦10克、马齿苋15克，三剂。尿频等诸症消除，但自述小便时有白色乳糜尿，处方：黄芪30克、白茅根50克、茯苓15克、赤小豆30克，三剂，水煎服，乳糜尿消除，续进三剂以巩固疗效，如此痊愈。
二、桑螵蛸散合缩泉丸、水陆二仙丹治尿频
女儿在省中医院读研，于2021年4月8日临近中午时问诊。述说今天一直出现尿频尿急尿不尽的状况，没有睡眠障碍，自己怀疑是不是吃了冷水果、熬夜导致肾不固摄。考虑到素体阳虚，中气不足，容易感冒风寒的体质特点，《内经》也说“中气不足，溲便为之变”，治宜健脾益气，益肾固摄，我便指导女儿自己遣方用药，亲身体认药方疗效和药性，从而辨明尿频的病因病机，掌握临床技能。于是她方选桑螵蛸散合缩泉丸、水陆二仙丹加减，处方如下：
黄芪30克，桑螵蛸、山药、龙骨、芡实各15克，红参、茯神、远志、石菖蒲、当归、乌药、益智仁、山萸肉、覆盆子、金樱子各10克，龟板胶一片（6克，烊），水煎服。2剂。
服药1剂就好转。2剂治愈。
方解：缩泉丸由益智仁、山药、乌药组成，健脾、温肾、祛寒，缩尿、止遗、固精，但我曾在临床上用于治疗老年尿频，效果欠佳，药力尚嫌薄弱，于方中加桑鳔蛸一味，则疗效显著。《本草衍义》桑鳔蛸散，方中桑螵蛸补肾益精,缩尿止遗,为君药;龙骨、龟甲潜阳育阴,并为臣药;远志、菖蒲、茯神交通心肾,安神定志,为佐药;人参补气,当归养血,为使药,组方相当严谨。本方是以孙思邈治疗失眠的名方“孔圣枕中丹”(龙骨、龟甲、远志、菖蒲)的基础上加味而成。老年人夜尿多，与失眠往往是相伴而来的,镇静安神,显然对减少夜尿次数有益。方中唯一的不足之处,是缩尿止遗的药物仅桑螵蛸一味,略嫌单薄,故合用缩泉丸,再加山萸肉、覆盆子补肝益肾,效果更佳。本例加黄芪补益中气，加水陆二仙丹（芡实、金樱子）脾肾双补，固精缩尿，功效更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