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的性别差异（之二）
在“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的性别差异（之一）”科普文章中，我们对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obstructive sleep apnea, OSA）的患病率、临床表现、并发症等方面进行了比较。本文将进一步分析男女性别的荷尔蒙、呼吸道结构等因素及其对OSA的发生和发展有何潜在的影响。
男性OSA病人上气道的结构更容易引起塌陷和阻塞
女性的上气道比男性的细，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女性的气道更容易出现塌陷，其实并非如此。虽然男性上气道的横截面积通常大于女性，但如果考虑到体型和身体的大小，男女气道与他/她们身体的相对比例并没有显著的不同。而且，男性的气道比女性的长，反而更容易塌陷和阻塞。男女性别这种气道长度上的差异在青春期前并不明显，但在青春期后逐渐地显露了出来，表明这与性别相关的荷尔蒙关系密切。上气道长度还与OSA 的严重程度相关联。总体来说，上气道越长，塌陷和阻塞的可能性越大，呼吸暂停和低通气的次数越多，OSA也就越严重。
男性OSA病人更容易出现上气道阻塞的另一原因是，睡眠时男性比女性有更多的体液从下肢流向头颈部，这种体液的转移会使男性的上气道更加水肿、狭窄，促发呼吸暂停和通气量不足。
荷尔蒙对OSA的发生和发展有影响吗？
与OSA有关的女性荷尔蒙主要包括雌性激素。曾有报道，雌性激素通过影响颏舌肌来调节气道的扩张与收缩。颏舌肌是连接下巴颏和舌骨的肌肉，呈扇形分布。颏舌肌收缩时，咽喉开放，上气道扩张。雌性激素可以增强颏舌肌的收缩，从而减少OSA的发生，对女性的睡眠呼吸起到保护作用。
另有研究者让更年期后的女性服用雌性激素，以补充体内这一荷尔蒙分泌的不足。结果发现，雌性激素明显地降低了服药者的呼吸暂停低通气指数，表明她们OSA的严重程度较低。呼吸暂停低通气指数是评估OSA严重程度最主要的客观指标。这一指数越高，OSA病情越严重。
以上的研究结果表明，雌性激素不仅可以预防OSA的发生，而且可以减轻已有的OSA的严重程度。这也合理地解释了为什么生育期妇女OSA的患病风险只相当于男性的一半。更年期后，这种差异迅速缩小，直至完全消失。
然而，晚近的研究结果并不完全支持以往的发现。研究人员认为，雌性激素对OSA只有轻微的改善作用；这使情况变得复杂化了。
男性荷尔蒙对OSA的影响也存在不确定性。早期的研究发现，给睾丸酮水平低下的病人使用睾丸酮后，他们的呼吸暂停低通气指数增加，表明OSA有加重的趋势。睾丸酮是最典型的男性荷尔蒙。当时普遍认为，男性OSA患病率高在很大程度上与睾丸酮有关。此后，又有其他的研究结果证实了这一发现。
值得注意的是，睾丸酮水平低下与肥胖有关，减肥有可能增加睾丸酮水平。可是，减肥后的OSA病人的严重程度不是增加，而是减轻。这样的发现为男性荷尔蒙与OSA之间的关系平添一些扑朔迷离的色彩。
总体看来，女性荷尔蒙有减少OSA的发病和减轻症状的作用，而男性荷尔蒙的作用与之相反。然而，不同研究的结果不尽相同，需要更多的研究来加以澄清。
男性和女性OSA的治疗有差别吗？
迄今为止，很少有研究去探索OSA患者治疗反应中的性别差异。持续性气道内正压（continuous positive airway pressure, CPAP）仍然是中-重度OSA治疗的首选，这对男性和女性同样适用。在CPAP治疗的依从性方面，男性和女性似乎没有明显的不同。所谓依从性指的是能够坚持治疗的程度。在控制了体重指数、年龄、CPAP的使用时间等因素后，治疗时所需的压力、加湿器的使用和对治疗的整体满意程度似乎没有性别之间的差异。
减肥是常有的治疗OSA的辅助方法。有研究发现，无论是短期还是长期的体重减轻，女性都比男性更容易做到。虽然女性减去的体重超过男性，但对OSA严重程度的影响，男女性别之间却没有显著差异。
参考资料：
Kim SW and Taranto-Montemurro L. When do gender differenced begin inobstructive sleep apnea patients? J Thorac Dis. 2019; 11(Supple 9):S1147-1149.[doi: 10.21037/jtd.2019.04.37]
Bonsignore MR, Saaresranta T, Riha RL. Sexdifferences in obstructive sleep apnea. Eur Respir Rev. 2019; 28:190030.[https://doi.org/10.1183/16000617.0030-2019]
本文作者：沈建华 首席睡眠科学家，医学博士，教授
本文编辑：李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