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道微光
庚子年的四月中下旬,小城连续多日有雪,气温降到零下,不仅仅给出行造成困难,连窝在家里都觉寒凉,恨不得整日缩在被子里靠自己的体温取暖。——这天气又非常奇怪,一忽儿大雪纷飞,一忽儿艳阳高照,这是春天里下得极其不正经的一场雪。
午后,顶着这春雪霏霏,母亲把她所有的“金银细软”都拿出来,给我和阿良每人置换了一个手镯。手镯戴在腕上,金光闪闪,照亮了我们的周边。和她一起走在街路上,看滚滚的车流在风雪中穿行,世界很喧嚣也很安静,母亲走在前面的身影,依然挺拔,依然强健。
有雪的日子,忽然很想问问某人,是否在彼此相遇后再无他人。话到唇边又生生咽下,致使这些生涩的言辞在喉咙内生出无数细小的根须,有些微痒痒的疼痛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失去的呢?人间百种情缘,万种相思,哪一种是必须追寻下去的执念?而爱一个人,需要怎样的一种勇气和坚忍,才能让一条情路永远通向春天?
亦是在茫茫的大雪之中,去小城之外看中医,看他把脉,听他讲述小疾的起源,表示认同。拎着一袋子的药汁回返,仿佛这是治愈自己的一种合理方式。但身体之内是有一种气脉在抗拒的,永远了解自己的只能是自身,何为病,何为解,全然在心里的一念之间。
或许经年过后,我会依然记住这一场春雪。记住母亲的身影,记住爱人的深情,记住自己在风雪之中的挣扎和信念,或许当我开始回忆今天的时候,我的眼里依然会有热泪盈眶,说自己幸运,在这一生里,所有得遇到的都是宠溺自己的人。而自己,应该早日从压抑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像别人爱自己一样去爱人,像别人一样,在这人世间安静而体面地生活下去。
清晨醒来,依旧在晨光里更新文字,记录某一时的情景和感悟,会流泪,也会微笑。尘世安静,没有一点声响。而我的耳边却似乎有什么在呢喃细语,是春天的草木在窗外轻声呼唤吗?是积雪慢慢融化继而被土地接纳的声响吗?还是自己身体内的所有情绪在逐渐平缓而发出的有序之声吗?我忽然很想问候所有人一声早安了,并且要告诉所有人,我爱着这个世界,这个人间,也爱着你们。即使我是弱小的,卑微的,但我有足够强大的爱和自信,它们也是一道道金灿灿的微光,足以温暖过去,照亮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