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岁月】熟地当归：《醉了》
作者简介：曾庆贺，男，笔名：熟地当归。广东省陆丰市人，1981年入伍，原54269部队高机连卫生员，参加过1984年中越边境〔广西靠茅山地区〕对越炮火还击作战。现就职于陆丰市卫生系统。作品偶见于《如歌岁月》《辽宁文学》《南粤作家》《当代文学在线》等微刊，回忆录《青春，战火中洗礼》被“对越自卫还击战亲历记”系列收录，刊登在《战火岁月·珍藏版·铁血军魂》一书。
醉了
文/熟地当归
酒，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酒文化源远流长更是根深蒂固。很多千古绝句都是来自于酒后的灵感，更有武松打虎传佳话。
今天的百姓生活已离不开酒，从逢年过节到喜庆宴会，从接风洗尘到分别饯行都会拿出好酒而举杯庆祝。因酒精对人体大脑的刺激，有的人酒后晕晕欲睡，对任何事物都无所反应，但大部分人则相反，精神极度兴奋，酒后知无不言的行为将个人的性格和思想作风暴露得淋漓尽致。
有一次我的一位姓方的战友问我：“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我说“此话怎讲？”接着，他跟我讲了一段餐桌上的故事：
几年前，他有一次去省里参加了一次培训，期间碰到了三十多年不见的叶老战友也来参加，久别异地重逢，那振奋的程度真是难以形容。会议结束后，他们相互约了在省城的其他三位战友一起吃顿饭，准备叙叙昔日的军旅情谊。当然这顿饭是由在省里某单位工作的王战友安排了。
王战友约他们到一间很普通的饭店，对大家说：“此间店虽然很普通不豪华，但对于菜式还是有特色的，我有带了两瓶酒来，大家都不开车就尽情饮吧。”这时在建筑工地打工的林战友问：“这是什么酒？”并拿起来看了看，表示不懂。还是老叶战友识货，他说“马爹利蓝带3000毫升的，也叫干邑白兰地法国原装进口的。”林战友就问了老王“这一瓶要多少钱？”老王抽动了下嘴角摇了一下头表示不知道，还是老叶战友内行，他说“这种大约五千块左右吧。”老林惊愕地张了一个大口却说不出话来。
上菜了，在一家医院工作的李战友手提着三条“软中”才匆匆赶到，并说：“抱歉抱歉，我来晚了！”叶战友说“什么事让你那么忙呀？”老李说：“老家一位邻居要来看病，得去联系床位和医生，没先安排好就很难进来了。”老方就接着说：“难怪，省城的医院那么难进，原来是要靠关系的？”李战友急忙解释：“不、不，那是床位确实紧张。”老方说：“要是我找你也能帮忙吧？”“帮、帮。”“不用红包吧？”“不用不用，你不送我是不会收的。”哈哈哈哈，气氛显得轻松而愉快。
五位老战友异地重逢，那高兴劲就别说了，拿出军人特有的豪气，大有用我必胜，誓把来敌全消灭的干劲，向那两瓶3000毫升的马爹利蓝带“进攻”。
酒，倒了喝，喝完倒，饮酒吃菜，吃菜饮酒，程序在循环着。一瓶只喝了一半，大家就进入了半醉的状态。老王说：“今天这三条烟是什么意思？”老李说：“烟是今天刚收的，就给他们三人各一条吧，你是大领导，也不会计较的。”“当然当然，我今天收了两瓶酒不是也带来共享了吗？”顿时大家报予热烈的掌声。
此时老方的手机铃声响了，一看是老婆的来电。“又查岗啦？我在跟战友喝酒。”对方说“可别喝醉哦！喝多了话就多了。”“知道知道。”“我跟你说个事，楼下的小廖科长今天来咱家了，又是你乡下的什么表弟用你的名字当招牌了。那人找廖科长办事，廖科长没有及时理他，没让他满意，他就扬言说要把此事告诉你，说你是他的表哥，廖科长一听就紧张了，先提着两斤茶叶来了，说要请你原谅他，他不知道那人是你的表弟。”“别理他别理他，茶收起来就好，就告诉他没事没事的。”老方挂了电话说：“当今什么世道，那些人遇到办事不顺利总是把我的名字抬出来，都说我是他的什么同学啊邻居啊表亲啊，对方一听事情马上就顺利了，我却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大家一听都哈哈大笑，并竖起了大拇指。李战友说：“你的名字就是无形资产，值价不可估量。”方说：“过奖过奖，我并没有你们的能力，要向大家多多学习。”说完又举起一杯“来，酒杯举起来，恭喜大家发财，干。”一饮而尽。
这时老林给大家各倒满了一杯，拿起了酒杯：“我祝各位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工作步步高升。”
老方说：“够了够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出事了。”老李说：“没事，喝吧，喝完了，明天又有人给大领导送的。”老叶说：“酒不是问题，问题是身体，也会影响工作的。有一次我单位到基层去检查工作，去的是我老家的那个镇，该检查的没查到，只查到酒桌来，竟然都醉醺醺的回来，连那最重要的检查材料都没带回来。第二天是周末，我要回乡下去看看双亲，就顺便到那单位去取资料，那单位的领导却以为我头一天没去，今天肯定是来'补课’了，给开了个“小灶”又好好地招待了一顿，而且待遇并不亚于前一天的。”“哇，你这老叶对待工作还真有一手。”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又鼓起了热烈地掌声。
李战友为大家又盛满了酒，问“老叶，你当年只当了两年兵就退伍了，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来的？给介绍介绍。”老叶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我是靠自己摸爬滚打过来的，当年退伍后没什么事做，经常到处玩，有一次在一朋友家见一小孩在问他的爷爷'我长大了要做什么好？’他的爷爷是这样回答的：'种田的一本百利，经商的一本千利，做官的一本万利，你自己去想吧。’这话对我的启发很大，我何不也来去当官呢？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考公务员混进官场，所以我进来了，哈哈！”“来，干。”
叶战友给大家又都升满了一杯，并对林战友说：“你退伍后不是安排在一家什么矿的吗？怎么跑来工地当农民工呢？”“那矿山被卖了，失业了，不出来打工就没饭吃了。”“那，那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大家帮忙的吗？”“有，但不需要你们帮太大的忙，只要你们给我几张名片就行了。”大家一片茫然，“有名片就能解决问题？”“是的，有了你们的名片，我就没困难了。”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好办好办。”
接着林战友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他为了给孙子上户口，因儿媳妇身份证过期（有户口本），所以被卡住了，跑了好几次派出所都没能如愿，后来在一“高人”的指点下，弄了三十张冥币装在信封里，给那经办人送过去，户口马上办好。当他走出大门口高兴之余给儿子打了个电话，不料那派出所的追了出来叫他回去，碰巧这时地上有一张名片他就捡了起来。那个人凶巴巴地说：我要把你抓起来，是谁教你这样做的？这时林说：“先别急，你先给我表哥打个电话吧，免得我家里找人。”就把刚捡来的那名片递了过去，那家伙一见名片是市里一个当官的〔纪检委〕，脸色即刻铁青，急忙给予道歉，并说此事别告诉你表哥了。从这件事中林战友就知道了名片的“威力”， 是这张名片帮他解决了大问题。大家又是来了一阵掌声。
老王站了起来“来，把酒喝干，身体健康！”大家又是一杯下肚。“我给你们讲，你们下面的官都是这样的，有次我回到老家，一位堂弟向我告状，说他到县局办事就跑了几趟没办成，我问他办什么事那么难？他把材料拿出来让我看了一下，不就是盖个章嘛，所需的材料和条件都具备的，我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们怎么说。”“怎么样？顺利吗？”“不但顺利，还丰收了。来，喝酒，喝了再说。”又是一杯，老王接着说：“第二天，九点钟我们就来到办公大楼，上班的陆续来了，我那堂弟跟往常一样在那科室对那值班人员说：我需要盖个章，该找哪位？那人说找我们领导去。问他领导在哪？他却说今天他没来上班。我一听就有点按捺不住插了一句：今天是星期一他不上班？他忙改口说开会去了。此时又有一个人拿着材料来盖章的，但那个人就多了一个信封，值班人员接过材料和信封，把信封留下把章盖了，都在不言中，那个人拿着盖好章的材料走了，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这时又有一个人进来，值班人员马上给他打招呼，问他有什么指示，并说有事打电话就行了，还亲自过来。但这来人并没有理他而是看着我，'你是王处？来我们指导工作？怎么不先来个电话？’我说'不、不，今天不是公事是私事，不打扰大家了。’那值班人员一听，傻了，以为“暗访”来了，两眼盯着我那堂弟，马上就接过了那份材料并盖好了章。那人接着说：'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来到就是我们的领导，应该接待，望王处多多指导多多指导。’随后就给他们的领导打电话，再后来就不用说了吧？”哈哈，“为老王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干杯。”
……
大家都感到酒足饭饱了就决定退场，老王就打开房门大声地叫：“服务员，结帐。”这时服务员就拿来了一张发票，两位去省城开会的老方和老叶却争着掏钱付款，老王说：“谁都不用你们出，我这点待遇还是有的，归我单位的招待用餐。”说完就掏出了笔把大名签上。
所见，所闻，令这位农民工林战友真的是大醉了，傻傻的，两眼直视发呆，也不知是酒醉了还是听醉了，是脑醉了还是心醉了，或是看到老王的签名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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