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守兵】老家菜园地那棵棠梨树
文/汪守兵
老家的菜园地是我小时候爱去的地方,农村孩子的零食主要出自于此。
菜园地的东南隅,生长着一棵棠梨树。盛夏,形如小药丸的棠梨果一大串一大串地夹杂在绿叶之中。我们光着脚丫爬上树干,采摘了一些,放在嘴里轻轻一咬,满口酸涩,不由得挤眉弄眼扮起鬼脸。这种滋味很少有人愿意品尝第二次,但我却年年都要咬开几颗。似乎怕浪费了这些果实,枉费了棠梨树一如既往年年开花结果的一片苦心。
后来,热心肠的八姥爷为我家的棠梨树实施了“变性”手术---嫁接了一种梨树。从此,改头换面后的棠梨树魔力倍增,被吸引的不单单是菜园地的小主人,还有飞虫、鸟雀、以及左邻右舍的那群“皮猴”们。
春天的菜园地一片生机,翩翩起舞的蜂蝶闪烁在雪白的梨花丛中。时常有成双成对的蝴蝶飞过来,栖息在母亲的柳编的菜篮上,母亲停下手中的活计,招手示意我去捉。“泪染双翅身化彩蝶,翩翩花丛来……”美丽、凄婉的《梁祝化蝶》的爱情故事浮现在我的脑际,唤起我的恻隐之心,我痴痴地站在原处,目送小憩后的它们欢快地飞去。
盛夏,当瓜藤爬上菜架的时候,苹果梨也挂满了枝头,菜园地如同大队部的代销店令孩子们心驰神往。皴裂的棠梨树干早已被粗布衣裤磨出了一条光滑的小道,我们攀附在树枝上收获着甜蜜的希望。“嗵,嗵”不时有熟透的梨儿掉进了秧田,让人心疼不已。
那时的棠梨树算是我最亲密、最熟悉的战友----从树干到每一处手脚可攀的枝头。上树摘梨可谓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后来,我离开老家,在外地学习、工作、成家,渐渐疏远了棠梨树。只是偶尔回家,寻找在菜园地忙碌的母亲,才会走近棠梨树,看一眼树梢上那些被鸟雀啄食得残缺不全的苹果梨。
再后来,父母和同村的老人先后离世,后生们也相继搬走。老屋被拆除,小村庄湮灭在一片碧绿的麦浪之中,连同大奶家那棵缠绕着金针花藤蔓的香橼树,以及黑毛家屋后那颗歪脖子大榆树……
如今,“老墩坎”这个几代人居住的小村庄早已无影无踪,唯有那颗棠梨树像饱经沧桑的老人,依然不离不弃地守护着那片的土地。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老家的人和事渐渐变得遥远。每次回归故里,远远望见那棵摇曳在风中的棠梨树,便勾起我多少儿时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