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层林 | 丑石吟

苏东坡在登州任职只有4个月便连升四级，调回京城任翰林学士。过了4年，由于他办事公道正直无私，受到新旧两党政敌的夹攻。为了离开这个是非漩涡，他一再上疏请求外调。元祐四年（1089），也就是苏东坡54岁那年，高太后终于以幼皇哲宗圣旨恩准他以龙图阁学士身份出任杭州太守。16年前苏东坡曾任杭州通判。那时他刚满37岁，风华正茂。他看到这里的山水比家乡眉州还美，特别是西湖，“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他还经常深入民间，了解百姓疾苦，惩办私盐贩子，疏浚6座大井，向朝廷真实报告灾情，减轻人民负担，与百姓建立了深厚情谊。因此他把杭州当成了自己的第二故乡。现在他重返故地，首先去游览他最喜爱的西湖。西湖的北面有一条东西延伸的白公堤。这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杭州任刺史时修建的。他迎着7月的湖风，慢慢走在白公堤上，想着白使君在杭州的政绩和诗篇而深怀敬意。一阵轻风吹来，凉爽极了。他顺便坐在一块石头上，又想起了白居易任满离杭时的一首诗：“三年为刺史，饮水复食调，惟向天峪山，取得两片石”。白居易喜欢奇石，他也喜欢奇石，险到这里他又羡慕起天竺山的奇石来，情不自禁地抬头望了望峰峦起伏的远山。

如果说第一次来杭州是副太守，受了许多限制，这次却是太守，可以放开手脚干一翻事业了。他非常勤政，写诗的时间也少了。到任这年，自然灾害似乎有意向他挑战，春天滚来凶猛的水怪，夏天又是旱魔横行，把庄稼扫得一干二净。第一年庄稼刚刚成熟，又遭洪祸突袭，冲得精光。苏东坡心急如焚，一面向皇上报灾免税，一面筹集粮食账齐灾民；同时还从自己的俸禄中捐献出50两黄金，再拨出一些公款开办药房，为民治病。可说这是我国最早的公立医院。为了彻底防治水旱灾害，他深入民间，广征良策，决定按照白居易的办法治理运河，疏浚西湖，把在湖底挖出的淤泥除了加固东西延伸的白公堤，再筑一道南北垂直的湖中长堤，既可拦洪蓄水，又可放水抗旱；而且还使西湖增加更多景点。接着他又组织百姓开展疏通六井的工程。这六井还是十多年前他任通判疏过的。那时用的是竹筒，时间一长，没人维修，大部分都坏了。这次改用陶瓷管，还在上下铺了石板，把六井与西湖沟通，使城中百姓吃水用水更有保障了……

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完，三年任期就满了。许多百姓拿着珍贵的礼物来给苏太守送行，可他一一谢绝，一件也不收。惠净禅师知道他早就想要天峪石，特地赶到府衙给他送了一块。他毫不推辞，高兴地收下，说：“白居易白使君是'在郡六百日，入山十二回’，'惟向天峪山，取得两片石’。现在的天竺石更珍稀了，我不知去了多少回，一件也没弄到，甚为遗憾。今天得到这件天峪石，总算如愿以偿了。”为了答谢惠净禅师的馈赠，他提起笔来回赠了一首绝句《丑石吟》：

在郡依前六百日，山中不记几回来。

还将天竺一峰去，欲把云根到处栽。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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