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美文】猿啸

猿啸

   文/微辣猫咪

      家已空。在这个岁末，却坐错了方向，一个人回来了。是为了朝它望旧年最后一眼么？忆它18年来的林影鸟声，对了，还有猿啸。

      从来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很多的清晨，我是在猿啸中醒来，尤其是春夏。初时，并不知道那是猿啸，以为是一种鸟叫。但那叫声和一般的鸟叫全然不同。无论是喜鹊、麻雀、乌鸦，它们的叫声都是短促的，叽叽喳喳，显得热闹，有市井气息。布谷的叫声，悠缓一点，有空谷幽兰之意了。但是猿啸，那种悠长，非常之长，如同戏曲的一个长音，就在那一个长音上抑扬顿挫拉足嗓子。音很高，听着，却感觉那叫声里有一种绵长的哀愁。是哪种鸟的歌声或叫声呢？我会走到窗边四处张望，又看不到什么奇怪的鸟。有一天，我终于知道那并不是鸟叫，而竟是猿啸。

      那个周末，去附近的公园散步。走到猴馆群的一条小路，一只长臂猿在高大密实的铁丝屋顶，荡着秋千般，快速地腾挪。它长长的臂及手爪抓那些铁丝格子，如同抓着树枝般轻巧，一点不怕抓不牢那些细小的铁格子落下来。我停下来，望向它欣赏。也许那时清晨人不多，它看到我望它，竟移过来，双手抓着铁丝格，与我对望，那样子，它如同坐监，而我是个探望的亲人。这样灵敏的猿猴，若在山中，该是生活得多么快活啊！我看它的眼神，有了一点悲悯。它仿佛看懂我的善意，想要有所回应。快速爬到屋顶，张开了嘴。

      我听到了那熟悉的叫声，绵长清晰。那竟是猿啸。更令我惊讶的是，它的啸声引来了更多猿猴的啸。无论什么品种，是大猿还是小猿，在那一刻，此起彼落，最后形成大合唱，群啸。那真是排山倒海之势！让人脑里跳出“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己过万重山”之句。一个啼字，多么深地写出猿啸的哀愁！为什么那日日悠长之音，透着一种无法言喻之情音？它有远离父母兄长之孤独？还是因远离重山森林自然之家的无奈？我们以猴戏着它们为乐，却不知人类此乐还能乐多久。也许它们现在也是快乐的，因为习惯了。也许它的啸就是快乐的歌声，只是我作为闻者的臆会。

      春节来了，人们都匆匆赶在回家的路上。我们的灵魂，都在飘泊。永远回不去。那个你以为的故土，也是回不去的，因为时移事易人亦易，我们只在寻找故土的安慰。从那些菜，那些人，那些乡音。
      
      新猴年到来之际，愿那些猿啸是它们在城市山林里，自在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