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善才 | 我家西边那口大塘

(一)

我们“安基山”村庄背面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山,相传叫马腰山。我家是村庄西边第一户人家,紧挨着我家西旁边有一池塘,我们村庄上的人都管它叫大塘。其实这池塘不算大,我不知道为什么称它为大塘,大概是这里的人们习惯于用相反的词语来称呼它罢。生活在异乡,回忆起童年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时常想起发生在这口大塘周围的一些往事来,这就是所谓的乡愁吧。

大塘靠西北角落处有一口水井,在还没有接通自来水之前,这口水井可是我们村庄上所有人家吃水的水源地。有时夏天里,遇上大旱的天气,这大塘里面经常干涸得底朝天,但这口水井还不断地渗出来自山脚谷地的一些水来,故而喝上一口有一些甘甜的味道。
我童年最早的一段追忆,莫过于就是这口老水井了。大概在我五到六岁的时候吧,我清清楚楚地记得,这口老水井上方,也就是“马腰山”的山脚下,当时有两棵大梧桐树,是我们同庄小伙伴们经常休闲的地方,我们个个都是爬树高手,经常爬到这两棵梧桐树上去玩耍。这树下有一条小路,直接延伸到前面一大片山地之中。
有一回,是夏天,雨过天晴,我们不约而同都陆续来到这里避暑。一阵小风吹来,再加上我们天生的无忧无虑,好不快活一番。事出总有因,玩得时间长了,我突然感觉到有一些口渴了,于是就跑到井旁打算用手捧起一些井水来解渴。当时由于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井水自然是满满的,沿口边上有一些苔藓,我还来不及站稳,脚底下一打滑,“扑通”一声,便整个人掉进井里去了。当时的我本身就是一个瘦骨如柴的小孩,在井里挣扎了许久,也爬不上来,直接感觉到天旋地转一般。
也许单田芳先生播讲评语中有一句话说得对,人不该死总有得救。就在这时候,有一个人挑着水桶来挑水,便把我给救了上来!后来我渐渐大时,我家里的人或者村里的人谈起,我才知道这是我们本家的一个女亲戚,那一次把我给救上来了,并得知她是我们街镇上的人。每每追忆起这一段往事,我都在想,她也是我的再生父母,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更是我生命中没齿难忘的贵人!
(二)
大塘后边,整个岸上,便是我家私有的一片小树林了,按我们这里的习惯,我家为树林砌了一道墙埂。这墙埂与水塘之间就是一片园子,其间当然也有我终身难以忘怀的往事。说起童年,这里才是我感到最能够拿得出手的地方,也是能够觉到最骄傲的地方。
这里有一片小竹林,有桃树、杏树、枣树,还有葡萄树等等。虽说不是应有尽有,至少我们村庄上没有的那些果树,在我家的这片墙埂上却是大半都有的。每逢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就成了花的世界,白色的、红色的、粉红色的等等,各种各样颜色的花都有,仿佛它们约好一起聚集到这里似的。远远望去,花团锦簇,倒映在清清的水塘里,一派怡人风光,保管你会被深深吸引住,体会到什么叫“这边风景独好”!
等到果实成熟的时候,也是我在同庄小伙伴们面前“显摆”并“唯我独尊”的时候了。那时候虽然还小,但我早已从父亲给我们讲故事中知道有“孙悟空”这个名字了,嘿嘿!我那时候感觉到我就是这里的“齐天大圣”了,谁要是一不小心惹毛了我,我决不会让他踏入这里半步的。现在一想起这些可笑的往事来,我脑海里还会隐隐约约记得我当时在小伙伴之中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还有小伙伴们苦苦哀求我的样子来,回想起这些,有时候我还一个人偷偷的乐呢。
(三)
在大塘埂正中间的位置上,原来有一颗大柳树,长得是万枝低垂,风拂如丝,倒映在大塘中,这里也是我们的乐园。小伙伴们不知在这里说过多少知心话,玩过多少游戏。不过,这里也留下过深刻的人生教训。
大概在我读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也是夏天干旱得厉害的时候,大塘里面只有一小部分的水了。有一次,来了一个外庄人到大塘里打网鱼,小伙伴们都围上去看热闹。俗话说得一点不错,天作有雨,人作有祸。我当时也不知发哪根神经,爬到这颗大柳树上,纵身往下一跳,正好跳进一个大水坑里,这个大水坑是人们挖来抗旱用的。那时候,我还没有学会游泳的本领,落在水里像称砣一样。还好我乱扑乱窜,抓住脚趾触底机会猛然向上冲,来了一次自救,幸运地爬上岸。
(四)
蓦然回首,总感到时光过得太快,转眼之间就是成年人了。的确如书上说的那样,所有的经历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我每每年底回到老家里,走在这大塘的塘埂上,这些往事自然而然在头脑里就像放电影一样,一一在眼前浮现出来。
在前几年里,村里有一次请来了挖土机,大塘变得更深了,变得更完美了,而那口老水井和我家那墙埂越来越荒废了。不过在大塘的尽头上面,却出现了一座新庙宇,但愿它赐福并保佑我们村庄及周围的人,愿一切都安好。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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