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味道”散文有奖征文】年馍馍,最想念的年味/李成章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闹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童年的歌谣还在一遍又一遍的传唱,春节仍然一年又一年的轮转。掐指一算,离开家乡的春节,我整好过了十二个,已是一纪岁月替。
春节是我们民族最隆重的节日,张灯结彩,举国欢庆。如今的我,在春节里,看着漫天漫地的喜庆色彩,最想做的却是远离春节的喧嚣,坐在电视机前,听着里面举国欢庆的响动,把双手背在脑后,摇摇晃晃的坐在爸爸的摇椅上,把所有的累了一年的字眼从脑子里抠出来、放下、然后优哉游哉的拎出去、扔掉;清空一年的疲惫,眯一会儿,想想最想要的滋味,为来年做好出发的准备。
摇起来,细细咂摸过年的味道,合上沉沉的眼睑,任时光飘摇,任岁月穿梭,穿梭到我还在唱着过年歌谣的年代去。
那个年代,李连杰演的《少林寺》应该是已经火遍了大江南北了。因为我记得,我是坐在熊熊燃烧的炉灶旁边,看着黑白电视里放着的《少林寺》,身上裹着父亲的军大衣,陪着妈妈在大姐家的饺子馆里蒸年馍。父亲应该是已经睡觉去了,一年的劳累到了过年的时候,该是歇一歇的时候了。我怀着过年的兴奋劲儿,陪妈妈蒸年馍。或许是因为终于有理由不睡觉,可以痛痛快快的看电视了;或许是因为左盼右盼的年来了,可以痛痛快快的解馋了;或许是看着妈妈太累了,怕妈妈晚上害怕,单纯的想多陪陪妈妈。我老老实实的待在那里,一点困意都没有,小眼睛瞪得溜圆,鼻涕时不时总要探一下头,害得我总得用爸爸军大衣的袖子蹭一蹭。看看电视,看看冒着蒸蒸水蒸气的笼屉,再看看妈妈,我想我当时的眼里应该全是希望,盼望和愿望!
炉火,电视机,笼屉,我和妈妈,都是在我大姐家的饺子馆里,说是一个馆子,其实就是一个遮风挡雨的棚子,里面支起了炉灶。炉灶很大,所以妈妈蒸年馍的时候,都是去大姐家的饺子馆里,一笼屉蒸出整个春节吃的馍馍来。平日里,大姐家靠在棚子里卖饺子支撑一家老小的生计,我喜欢到饺子馆去转悠,顺便捞碗饺子吃,就算捞不着饺子吃,也总能顺点好吃的,哄哄肚子……我喜欢待在饺子馆里,饺子馆里的空气都有肉香,掺和着笼屉里妈妈蒸出来的馍气,那滋味就像是八百只馋虫在勾引你,谁能受不了?
馋是我的天性,冷是当时的天气。棚子外面的风,呼呼的往棚子里灌,掺和着呼呼的寒风,炉火倒像是得了风水嘉奖一样,烧得旺旺的。估计灶王爷上天言吉祥,又得了玉皇大帝的嘉奖,兴奋的有点不能控制了。我坐在炉火边,裹着军大衣,面朝着炉火,小脸烤的红扑扑的。背上也不冷,唯一冷的地方是后脑勺,因为就它得不到父亲军大衣的温暖和灶王爷的嘉奖。我哼哼唧唧的告诉我妈,后脑勺正独自在寒风中颤抖。我妈哈哈大笑的,说我有点傻!我妈擦了擦手,把我爸的军大衣拎起来,重新给我裹了一遍。重新裹完的我,就像打地洞打了一半的土拨鼠,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其他的部位,都在父亲的军大衣里包裹着。包裹完以后,鼻腔里都是父亲的味道,让我有一种想冬眠的感觉。还好电视里的李连杰吸引了我,他已经在少林寺习武成功,要下山给父亲报仇了……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或许想的应该是长大一定要比父亲强,一定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的我,对这些想法会付诸一笑,因为我已经知道,无论做出什么样的成绩,都只不过是站在了父亲的肩膀之上而已。
李连杰下山了,《少林寺》也就快结束了,妈妈和我,辛苦一夜蒸的馒头,也该出锅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我就是这么想的,没有我陪着妈妈,妈妈肯定不能这么快的,就把过年的馒头蒸出来。被馋虫勾引了一宿的我,在第一时间品尝自己的杰作,妈妈还给我加了一块牛肉。热气腾腾的、刚出笼的大馒头,加上一块熟牛肉……
魂牵梦绕的年滋味,都在那一口的馒头里……
最想念的滋味,估计是再也吃不上了。或许母亲看了这篇文章,会重新操起笼屉,再蒸一次年馍,可是隔壁超市的馒头,在大年初一都是不断供的。我想我会拦下妈妈,我会告诉妈妈:“我思念的滋味,是那时馍馍里家乡的风,是那时馍馍里家乡的冷,是那时我的父母正年轻……”
作 者 简 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