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陆胜丨三宝颜的雨(行走散文)

三宝颜市位于菲律宾西南边陲,也有人戏谑称三宝颜乃菲律宾的南大门,守护着这个千岛之国的南部边疆及安全。从某种程度上说,其地理位置有着重要的军事意义和政治意义。这个地处菲律宾南部的海滨城市,因其临近赤道,受热带季风及热带高压气候的影响,下雨天气是很寻常的,雨自然也有着别样的南国风情了。如果要说我对于三宝颜的雨有什么特别印象的话,对于居住此地时间还不算长的我来说,总体感觉还是晴天居多。实际上我对三宝颜的雨不是了解的那么透彻,毕竟只呆了一年时间的我,凭借着不多的零碎的印象,总觉得与我北国家乡的雨是有着极大的迥异。

三宝颜的雨是热烈而奔放的。

恰逢多雨的季节,一定是夹杂着狂风。这风刮的天昏地暗,从苏禄海刮过来的台风吹得人睁不开眼。急速狂飙的雨点霹雳般击打在屋顶,隆隆炸响,像极了过年的鞭炮声。远处市政府的红旗此时如欢快的运动员,挥舞着,欢快着,兴奋不已,“啪啪”作响。暴风卷过,雨就由空中笔直地垂落下来,噼噼啪啪,哗啦哗啦地,猛烈地撞击在在人家的瓦片上,路边的灯柱上,校园的操场上。暴雨来时,一定是夹杂狂风,此时的雨点更加猛烈,远处一片朦胧,海面与天空交织,难分上下。

近处的街道仿佛刹那间决堤的坝子,水蹭蹭地就涨起来。人们都躲在屋里不敢再出来,如若是早间,学生们也是不用上课了。因为三宝颜的排水系统很不完善,街道积水很深,车辆无法通行,甚至连走路都很困难。

风肆虐地刮着,雨也是热烈地下个不停,丝毫没有休憩的打算。就这样,天空大地,混沌不清,高处底处连接成数道瀑布。此时此地的雨啊,似乎是要把全年的雨水,都尽情地倾倒在这个人间宝地。而终年劳碌的渔民,此刻终于可以坐下来享受这极好的时光,铺子里躺着,馆子里喝着酒,划着拳,红光满面地。孩子们可是不管许多,总会有冲到雨地里,冲洗抓鱼时带来的污泥。还有几个熊孩子,硬是冒着风雨,端起心爱的篮球,旁若无人般,一步两步三步,那开心的笑声,与雨声相和着,挂在脸上,甜在心里。

雨就这样热烈而奔放地下着,不下个天透地透是不会尽兴的,十天半月是常有的事。

三宝颜的雨是温婉而细腻的。

更多的时候,三宝颜的雨都是不经意间的,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正在吃着吃着饭的时候,只听到沙拉沙拉的响声,如春蚕匍匐在桑叶里,咀嚼着,吞噬着;又如长蛇游动于草丛般发出的“飒飒”声,心里正疑惑着,是下雨了吗?还是不敢相信,须走到窗户边,一看,果真是在下雨。而此时伴随地就是一次短暂的停电。于是也不想做其他之事,丢下你正玩耍的手机起身活动活动筋骨,也不失为一件美差。就在这一转背的功夫,雨,却停下了!这就是三宝颜的雨啊:快速来,快速去。或许是因为天太热太闷的缘故,老天爷就送来一场及时雨,雨量不多不少,雨速不紧不慢,时段不长不短。

有时候三宝颜的雨总是来得很急很快,容不得丝毫的准备。正在愉快用餐的时候,似乎有点扫兴,快的甚至来不及收拾楼顶的衣服被子。遇上这种雨天,于我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时光,搬一把椅子,随手拿起一本书,坐看不一样的风景,聆听不一样的天籁。“喜雨打芭蕉叶带愁,心同新月向人羞。”看着细雨的美景,就欢独自一个人,坐在廊檐下看雨,读书,品茶,赏心悦目,美不胜收。那意境便是“曾经护花惜春季,一片痴情付水流。”

绵绸的雨滴答着浓浓诗情,潮湿的心口流淌着绵绵感怀,是雨入诗意,还是诗飘雨中,唯有这千古不绝的雨声,给人缠绵出千个遐想、万种风情。书房琴舍前的雨声敲碎过多少才子佳人眷恋的春梦;栈檐营帐下的雨声濡湿了多少孤客征人厌旅的归心。闺阁红楼的雨声平添了多少浓情女子哀怨的相思;扁舟孤帆的雨声又淋灭了多少天涯男儿未酬的心志……

三宝颜的雨是多情而伤感的。

“和羞走,低眉回首,却把青梅嗅”。如同豆蔻梢头二月初般,三宝颜早晨的雨越发显得温婉、细腻、可人,更多是带着些许惆怅。此时的雨是多情而伤感的。羞赧的雨嘀嗒几下,带着伤感,带着眷恋和心伤,似乎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我是喜欢这样雨的。江南家乡的雨,总是静默无声,细细地下,如若乡下的农人,默默耕耘,从不在意周遭的环境变幻。

这样的雨,不能眼看的,只适合用心聆听。雨声里蕴含一种淡淡忧愁的诗意;听雨,则是觉察人生苦闷后的洒脱。“帘外雨潺潺”,闭帘细听窗外雨声,犹能得雨之真味。细雨斜飞,无论飞落何处,隔窗听来,皆似飘风一般不知其所终。雨声渺渺而带哀色,似最能震颤心灵深处暗藏的忧伤心弦,而与之一起律动,一起摇撼着灵魂。人生的苦闷遂纷至沓来,心灵饱受淋漓之苦。此种雨声带来的感受虽不得意,但隐隐然自有一种淡而高远的孤清。似乎天地荒芜,唯有淅沥的雨声与听雨者自己才是宇宙中唯一的存在。雨声不自觉地寄托了听雨者绝对的孤独,而听雨者呢,因雨声自应有不可言传地一笑,是心有灵犀的会意,还是放开怀抱的欢畅?听雨,最妙犹在深夜。夜色苍茫,抹去了所有的颜色,遮掩了一切的亮光。窗外一切若无,唯有雨声潺潺。张耳细听,在无穷的暗夜里,真是清妙的天籁呀。如飞珠溅玉,声声滴在心灵的最敏锐处,给予听雨者最直接地震荡,像落叶飘风,像静夜飞花,像寒山寺的钟声,像赤壁的划然一啸。夜雨潇潇,空阶滴到明的惆怅都因这空灵的妙音而冰雪消融了。李义山吟咏“留得残荷听雨声”,真是悲秋后的旷达。听雨,能听出人生的一种况味来,又岂止留在残荷上的一片雨声。愿流年不负,愿时光不悔,愿笑容依旧灿如夏花。

“长相思,长相思;无边细雨密如织,犹记当初别离时。”多情的三宝颜啊,多情的雨,在这个雨的季节里,我拿什么去回馈与你?唯执手百年,千载守候。

作者简介:

鲍陆胜,男,安徽安庆人,中共党员,本科学历,文学学士学位。毕业于安徽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中学高级教师,学校文科教研组长,语文学科带头人。现为国侨办外派教师,任教于菲律宾三宝颜中华中学。行参菩提、行走散文、暮雪诗刊、情感文学等签约作家,曾在《教师报》《现代语文》《名校》《快乐学习报》《菲律宾商报》《世界日报》《华文教育》《四海华教平台》等国内外多家报纸杂志及网络发表文章,内容涉及学术论文、散文、诗词、剧本、通讯、新闻报道等。我遵循的创作原则是:真实的就是最美的,朴实的就是最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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