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的“道”是什么？——论“道”的命名和本质

在先秦百家中，”道家“很特殊的，其思想经过不断流变，渗透到了后来儒家、法家、兵家等衍生的诸多派别中，并演化出了中国本土宗教“道教”。

尽管“道家”和“道教”是不同的概念，但都以“道”命名。关于“道”到底如何理解，这是贯穿几千年中华文明的大讨论，我下面说一些我粗浅的看法。

道德经

首先，谈道的命名。

人是一种受限于三维空间的生物，我们日常能见到的，多是有形的具体事物，比如日月山川。多数人一生所求，也都是有形的可把控之物，比如豪车别墅、俊男靓女，而“名誉身份”看似无形，也都是有形之物的附属品。但是每个人多多少少经历过亲人故去，也知道人世间有形的事物必然有生有灭的道理。

但是“道”是极为特殊的，它恒久永存。客观而言，“道”没有具体的形象和名称，它可以用心体悟却不能以目得见。所以我们论道，首先要明白，“道”这个事物，实际上我们人类无法用可怜且有限的语言去完全表达它。

那为什么我们称其为“道”呢？

这是因为人类无法像刘慈欣《三体》中的外星人那样做到心心相通，人类有隐藏自己内心的需要，同样就有交流的需要，不得不用语言去形容和命名所有的事物，而且这种机械的命名结果也不是所有人类能懂。科学界每年都会新研发无数种新材料，名字非常拗口，普通人根本看不懂。

事物的名字只是一个概念，就像“锤子”的概念其实很模糊，当你想砸一个钉子，但手头没有一般形状的锤子时，你拿起保温杯砸下去，那一瞬间，保温杯就是概念上的“锤子”。

我们称它为“道”，只是人类受限于所处的时空维度和思维上限，不得不作出的形式命题。所以，“道”可以叫做“道”，也可以叫做“狗屎”。庄子就曾和东郭子说：“道在屎溺“。

庄子

其次，谈谈“道”的本质。

“道”是宇宙万物的本源，是万物进化的高度概括。

宇宙间存在过的一切，包括时间在内，都可以看作是以“道”为本原的整体。“道”在天地生成之前就已存在，即老子所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句话可以看作是宇宙演进过程，这个过程由简单到复杂，由创生到衍生，“道”生出了混沌一气，一气随后分为阴阳，阴阳变化而生出万物。类比到现代科学，则是由无形无象的气态宇宙，演化出固态宇宙，乃至形成银河系各种具体事物。

“道”也是宇宙发展的规律，是万物对立统一的辩证总结。

“道”的运行不受外力所左右，“独立而不改”，并处于有序的运动之中，“周行而不殆”。

在宇宙生演进的各个层次上，大道是贯穿始终的根本。虽然人类在百科全书上将万物分门别类。拿生物界举例，界门纲目科属种，无限细分，但就算同一种生物，在具体形态上都有很大的差别，就像每个人的指纹都不一样。但万物都有由“道”所决定的共同本质，它们的存在和毁灭都遵循着共同的法则，此即庄子所说的“万物皆一”。

从这个基本出发再看世界，肉其实眼可见的万物差别以及它们的生存毁灭都是假象，它们变化都由相同的规律支配，因而在本质上是相同的。

万物

最后谈谈“道”的基本规律。

物极必反：

老子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这种“相反相成”的作用使事物不断发展。在茫茫宇宙间，有很多东西本身具有相反的性质，却又相互成就，它们还会相互转化，总是朝着它的反面运动。塞翁失马的故事里，“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也是这一规律的变体。

但是物极必反的“极点”没有明确的数据，如何才算“适度”也没有统一标准，它根据每个人、每件事自身的特性不断变化，比如医生对不同的病都说适量饮食，具体要根据每个人的年龄、健康状况而定。

周而复始：

事物既然朝着它的反面运动，因此就形成了一个完美闭环，就像太极图一般，事物的运动总是回到它的最初状态。

其实这种现象在自然界中极为常见：月亮从盈变缺，又从缺变盈、历史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所以老子说：“反者道之动”，道的运动规律就是返回其初始状态，生生不息。天地万物都是从道中产生出来的，它们的运动会离道越来越远，并在最后返回其原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