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罗耀霞诗八首
有一种记忆，叫故乡
记忆里，老家挑在肩上
像一片残叶，北风卷着西风
年幼的记忆，
被路边猛的窜出来的小狗追赶
老家，藏在一双惊恐的眼睛里
唯一的具象是迁徙或者流浪
记忆总是没有长大
以至于每次回老家
她的心情都很复杂，时而冰凉
时而滚烫
窗外
一阵声音在大厅鼓动
震得耳膜穿孔
穿过我的左耳，又从右耳飘出
大厅里黑压压的一片
似乎在听，似乎在若有所思
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的耳朵里什么也没有
那硕大的灯，蝴蝶样片片飞离
飞进黑压压的耳朵
从窗帘的缝隙钻出窗外
嗬，窗外是七彩的阳光
有些晃眼，但空气新鲜
邂逅李白
只是糯湿了唇边
就吻到了丹枫和晨露
仿佛经过世纪的跋涉
终于摘得雪山之巅的那朵莲
只是润湿了唇边
就旋开了一个窖藏的密码
仿佛惊蛰的雷，仿佛小满的芒刺
含着日月的精华，大地的绵柔
终于忍不住 啜饮一口
一片红云便落入杯中
如坠时光之渊
咦，对面畅饮的莫非仙兄李白
闲话亚热带之夏
清晨。起床。
微风穿堂而过，房间里顿时漾满了鲜花与柔波。
我发现我是真喜欢这亚热带的早晨，
凉爽、怡人。
傍晚。黄昏。
流霞涌动，纤云弄巧。
一天终究要归于静寂，黑白交替间，炫彩落幕。
微风洗涤肺腑，轻舞沉醉。
怎能漏掉一整个白天，
阳光灼热，蝉声如大合唱般轰鸣。
将热浪一波一波推向高潮。
静物微澜，皆是它的配角。
因为这理由，
我不惧这张扬的夏。
它们都是我的药引，
总有一天会将我 引爆。
我好像醉了
这是哪里不对
站着，坐着，躺着，都在冒汗
明明空调在吹着
走在路上，脚迈了很多次
却总是抬不动腿
唯有裙袂在飘着
手很沉，拳头在握着
如有千斤压在身上
打开，连空气都跑了
握不住空气
连风也不由我
我想，我是不是醉了
偷心
她失恋了，确切地说，她还没谈过恋爱。
谈，是两个人的事，而她是一个人。
她跟他有过一面之缘，连牵手都没有。
只是单车上前后座的缘分，
并无故事，
简单得毫无悬念。
而化学反应就是这么神秘和折磨人。
在荷尔蒙蓬勃的年华，
她陷入一场情劫。
他成了她假想的爱人。
一整个夏天，她都在想他。
思念得筋疲力尽，
便抱着影子睡去。
醒来，还是重复着思念。
他的声音，他的背影，
坐在自行车后座时那晚的风
吹过来的体温和气息。
她生生记得，那是1990年的夏天。
她无缘无故被折磨得茶饭不思，
体无完肤。从此，她明白什么叫人比黄花瘦。
其时，她的心早已被剜。
而那个海盗却继续逍遥，行窃。
专偷少女的心。
汪洋中的火把
他冲进雨里，
不，那不是雨，明明是刀子！
他撸起袖子，揩干泪水。
不，那哪里是泪，明明是心底渗出的血。
他扛起沙包，铸成一道又一道长城。
如擎起天地，可是，天还是漏了。
七月的流火，转瞬间坍塌。
汪洋中，他，举起火把！
于混沌中凿开一条天路。
昏迷中的人们，终于看到了光亮。
那是淤泥中挺立的一支箭荷吗？
闪闪的，隔绝着冰冷与脆弱。
哦，这沉重而漫天的伤，
要多长时间才能愈合。
他就会有多久守护在你身边，
撑着伞，一直一直。
抓一把夕阳作画
捧一路水花，抛向黄昏
我被五颜六色的水彩包围
仿佛孩童得到了魔法棒
唤醒了沉睡的女娲
摘一朵莲蓬，挂在黄昏
我飞驰在彩霞编织的锦缎
一路欢呼，一路咔嚓
似乎忘却了此前历的劫
这样的黄昏，我手捧一盒夕阳的水彩
看鸟雀飞过，看高架掠过
然后，抓一把赤橙黄绿青蓝紫
泼洒在黛墨的画布
夜，便开始了斑斓的梦
作者简介
罗耀霞，女，湖南湘乡人，毕业于湖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国家一级文学编辑，资深电视人。爱好诗歌，著有诗集《淡咖色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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