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母亲，您从没丢下我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散文集《回眸·凝望》一书获第二届杜鹏程散文优秀奖,《时光深处的柔软》入围“第三届叶圣陶教师文学奖”。】

随笔

我们，一直在一起，从未分开。

母亲，您从没丢下我

文‖张亚凌

南关市场路牙上，多是些老太太拎着笼挎着篮子卖自家院子里、地里的水果蔬菜。我关注她们，是从08年开始的。

08年10月5日，我的心被生生撕扯得支离破碎，痛得彻骨。就是那一天，我被铺天盖地的悲伤所淹没，成了没妈的孩子。我一时无法走出，对生命的意义产生怀疑，是孩子满脸的忧伤把我拉了回来。他说，你都快四十了，你妈殁了都受不了，忍心叫我十几岁就没妈？

也就是那个时候，无法割舍下母亲的我，注意到了那些老人。

花白的头发，在风中自然显得很是凌乱；暗黄或灰黑得几乎看不出表情变化的脸颊上，不是卑微地笑着就是无奈地绷着；牙齿脱落了，嘴唇儿便皱巴巴地缩在了一起；不管坐着还是站着，那腰似乎永远都挺不直……

就是这些面孔，牵动着我脆弱的神经，一群像极了母亲般的老人。

我喜欢买她们的蔬菜瓜果，不介意虫眼，不介意菜的不鲜嫩，甚至在接她们找的零钱时总会“不小心”碰一下那枯瘦如柴的手。

老人家，买把韭菜。我弯腰，笑着给老婆婆打着招呼。

一把一块钱。娃，你自家挑。老人笑眯眯，那口气，极像娇惯我的母亲。

我说分一半吧，用不了那么多，还给您一块钱。老人很疑惑，说那咋行。我解释说用不了那么多，拿回去还是扔了，您留着还能卖啊。

我给自己捏了一小撮，示意说，就这些，够了。我给老人递过去一块钱。老人显得很不好意思，说，我这就沾你的光了，再捏些吧。

我摇摇头，笑着走开了。我听见老人说在夸我“好说话，好人”。我脸上是露着笑，鼻子却发酸。我只是减少了自己将要扔掉的一点垃圾，却让老人如此感激。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人呀，不要贪，你贪的那点，或许正是别人当宝贝的。

再往前，想买些小瓜。夏天，那小子不好好吃饭，得多吃水果，苹果葡萄桃儿杏儿，啥都不爱吃。西瓜容易上火，只有小瓜。

老人家，您今天挪位儿了？经常买她的小瓜，熟悉了，见面总打招呼。

“娃，再来迟点就没了，把这给你拿上。”赶上自己正准备买，就说称一下，看多钱。“不称了，给你拿上。自家地里产的，都是熟人了。常买就是照顾，拿上。”

老人的话，让我很是感动。我常买，那是因为需要啊，还值得别人感谢说照顾？

回来路上，抬头，望着远方，突然有泪滑落：

妈——，我能感觉到，您并没有丢下我，我们，一直在一起，从没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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