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德克萨斯州的巴黎》

直到今天,已经不怎么进电影院了。也很少有想要看的电影了。距离,我和银幕之间的距离,展示出它完美的轮廓与隔阂,把我滞留在那个绝对真实,又绝对暧昧的记忆里。这似乎是前生抵达过的地方,或者是梦里曾经出现过的场景。

我仍要回想起多年前那个寂寞暗淡的秋天的夜晚,骑着自行车,去赶西安南大街光明电影院的夜场,为了再看一遍文德斯的《德克萨斯州的巴黎》。影院里空荡荡的,有隔世般的忧伤,我被巨大的黑暗包围着。我终于明白,那个时候,那个电影,带给了我内心无比的喜悦和温暖。

电影《德克萨斯的巴黎》,法国阿尔戈斯影片公司和联邦德国道路影片公司联合摄制,“新德国电影”学派四大导演之一的维姆·文德斯执导,哈利·戴恩·斯坦通、娜塔莎·金斯基等主演,1984年5月14日上映。影片讲述了历经感情挫折、独自在荒野中流浪的男人重回文明世界,与儿子团聚,并试图找回妻子、重建家庭的故事。《德克萨斯的巴黎》是一部由欧洲人的视角来拍摄美国人的生活的影片,颇具深意,获第37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影片金棕榈大奖,被誉为“近十年来最动人的一部电影”。(新德国电影运动四大中坚人物是:法斯宾德、赫尔措格、文德斯、施隆多夫。)

查韦斯(哈利·戴恩·斯坦通 Harry Dean Stanton 饰)迷失在德州荒无人烟的沙漠中,因为身体虚弱而昏迷。医院联系了他的弟弟沃特(迪恩·斯托克维尔 Dean Stockwell 饰)来接他。出院的查韦斯一直沉默,直到看见“巴黎,德州”的牌子,才终于开口。回到洛杉矶弟弟家,查韦斯见到了儿子——亨特(亨特·卡森 Hunter Carson 饰演),弟弟弟妹其实是养父养母。但是亨特对突如其来的父亲并不接受。后来,查韦斯用很特别的方式收复了孩子的心。通过交流,查韦斯了解到孩子的生母——简(娜塔莎·金斯基 Nastassja Kinski 饰)的下落。于是,父子踏上了一条寻母之路……

上海电影译制厂1985年译制
译制导演:杨成纯
配音演员:尚华、刘广宁、丁建华、童自荣、程晓桦等

1986年,《德克萨斯的巴黎》在国内上映时,似乎并未引起国内观众过多的关注。尚华在这部影片里配男主人公克拉维斯。克拉维斯是一个性格内向,生性敏感的人。他难以协调好自己与社会,自己与妻子的关系。并且一度因对妻子心灰意冷而离家出走,经过几年飘泊后被弟弟领回自己家中。跟儿子的团聚,使他重新燃起积极生活的愿望。但他意识到自己出走的行为实际上拆散了妻子和儿子,又陷入深深的自责。因此,他主动谋求机会与妻子见面,向妻子倾诉了衷肠。在确认一度被拆散的母子又走到一起后,他却选择再度独自离去。

像文德斯的多数影片一样,影片自始至终跟公路、汽车和汽车旅馆联系在一起。美国南方寂寥的荒野,公路边上丑陋的南方small town,被废弃的农场的败落情景(说实话,这样的美国我一天也不想待),加上断断续续用吉他弹奏的凄婉暧昧的旋律,构成了伤感的基调,故事就在这种伤感的基调中展开。性格孤僻的克拉维斯心理十分脆弱,生活中遇到两难局面时,他疑虑重重、不知所措,很容易导致心理危机。他离家出走的直接原因就是他心理上的危机。一旦冷静下来,他会非常平静。

尚华在《德克萨斯州的巴黎》里面有两段相当精彩的配音。一段是克拉维斯再次产生出走的想法时,他用袖珍录音机给儿子留下录音的那段台词。另一段是跟妻子的谈话,那次谈话是在一间颇具象征性的房间里进行的。克拉维斯得知他妻子在一家色情场所从事色情行当,他终于下决心去“见见”妻子。尚华以十分平静的语调开始了克拉维斯跟妻子的谈话。当时,夫妻两人隔着一面玻璃隔扇,他能看见妻子,妻子看不见他:“我想跟你谈谈……恐怕很长……有两个人……是一对夫妻……彼此非常相爱…那妻子很年轻,当时只有十七八岁。那丈夫年岁大好多,而且有点儿…不修边幅……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朝夕相处。他们形影不离……他明白他得去挣钱,可他又舍不得离开妻子……这时候他开始东想西想……他生平第一回希望远远地躲开,躲到一个远离人间的世外桃源去。那地方没有语言,没有街道,甚至希望那地方没有名称……”。这段长达十多分钟的谈话内容十分缱绻。克拉维斯没有对未来的冀望,他不打算为自己挽回点什么。他似乎只想从回忆和反省中寻求一点安慰。

尚华对这段台词处理的精当之处,首先是那种平静。这种有悖于常理的平静告诉人们,克拉维斯对妻子的表白,并非一时兴起,那是他在外游荡的几年中,一字一句沉淀在心中的肺腑之言。那种感情已经不需要激越语调的诠释,它是在经过几年酷暑、寒冬、饥渴、疲累的磨蚀后剩下的最纯粹的部分。

我们
We
云横九派浮黄鹤
浪下三吴起白烟

拍摄花絮
文德斯为了拍开头的沙漠场景,跑遍了美国和墨西哥的全部边境,终于在德克萨斯州找到一个叫“魔鬼坟地”的地方作为拍摄地。
文德斯对公路的喜爱,使得该片花了很大一部分片幅描绘沿途的景观,原本他想要拍一部从阿拉斯加纵贯北美洲到德克萨斯州的电影。不过编剧告诉他“你可以在德州发现美国全部”,而事后他同意这点。他在拍摄该片时也用相机捕捉了美国西部的风貌,并有摄影集问世。
关于影片结尾,编导们曾讨论过是否安排一个重建家庭的结局,编剧萨姆倾向于让亨特随特拉维斯走,演员们也同意,特别是男主演斯坦通很希望一家三口能团聚,反对影片最后男主人公独自离开的安排,差点拒绝拍摄结尾。导演文德斯向他解释,主人公之所以是个英雄,是由于他做了有英雄气概的努力——认清了自己的真实目的。最终,斯坦通同意了导演的意见。
实际上,除了电影公映时的结局以外,导演还用超8毫米胶片拍了一个简与亨特团聚的结局,以特拉维斯观看这段超8毫米影片而告终,表现简母子一起生活,暗示简、亨特准备与特拉维斯相见。但是,最后这一段情节被剪掉了,因为文德斯认为以特拉维斯离去来结束全片,所体现的意久更为重要、真实。

穿帮镜头
连续性:亨特在San Bernadino给沃特和安妮打电话,他使用的应该是一部对方付费电话(可以看到特拉维斯在简单地教他如何使用这种电话)。然而,当画面切回到家中回复电话的沃特时,他同时在线与亨特对话,但始终没有提到他是否需要为这个电话付费。
事实错误:片尾字幕有一个拼写错误,导演助理Assistant Director被拼写成了Assistant Diretor。
角色造成的错误(有可能是影片制作者有意为之):Terlingua小镇在德克萨斯州的西部,而不是沃特在电影开始时说的南部。

西安光明电影院,上世纪50年代苏联援建,早已拆除,消失了。

新德国电影四杰:维姆·文德斯、施隆多夫、赫尔措格、法斯宾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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