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小院
道“西”
咱家小院
文/张波
周日,暖阳倾城,推着小车携二宝准备畅游樱花大道,欣赏绝美的灿烂,到时才发现一树的樱花早已纷纷扬扬,飘舞落地,只留下满地的遗憾。如果能有一方小院,将明媚的春色嫁到小院里,闲卧院中,时时欣赏花开花谢,笑谈浮生流年,岂不美哉!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方小院,小院,不仅是肉身栖息之所,更是一个人的精神家园。每每梦回咱家小院,醒来后都不由唏嘘感叹,久久不能自拔。
幼时随父母迁居小营杨井八组,只记得一家人住在矮矮瓦房之内,瓦房坐东朝西,面积不大,内有两屋,进门厨房兼餐厅,隔壁卧室,一张竹制大床占据大半江山,一家四口蜗居其中,虽清贫倒也其乐融融。
大一点之后,父母有了一些积蓄,便着手盖了一间坐北朝南的正屋,砌了一圈垣墙,咱家小院初具雏形,四方的庭院母亲还作了巧妙的设计,有小巧精致的花圃,有青翠欲滴的菜园,一条通向厕所的曲径小路,还在庭院前前后后栽满了树木,真不知母亲何来此等雅兴。每到春天,院子里的时光就芳菲起来,有红艳娇滴的月季、名字土得掉渣但却拥有绝美容颜的山芋花、花红似火的石榴花。当然还有我最喜欢的“花中神仙”海棠花,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一点红,真令人陶醉呀!宋代诗人陆游赞美过海棠花,他说:“蜀地名花擅古今,一枝气可压千村,若便海棠根可移,扬州芍药应羞死。”此言不虚。
乱花渐欲迷人眼,再来看看咱家喜人的菜园吧,经历了一冬的蛰伏,到了春季菜园里慢慢有了些绿意,此时母亲便会拿起铁锹,一铲一铲的将地下憋了一冬的寒气释放出来,再用细长的耙子锄头给它松松骨,揉揉肩,敲敲背,菜园也就慢慢恢复了元气,母亲此时便会如将军般指点它的小菜园,这里种辣椒,那里种茄子,旁边再搭个黄瓜架……一切尽在母亲掌控之中,买好种子,母亲在地上挖一个四五厘米深的小洞,投下几粒菜种,敷上松软的土,我便跟在后面像个小脚老太太一般踱着小步子将土踩实,在种子孕育期间,母亲还不时在菜园里拔拔草,除除虫,浇浇水,将黄瓜藤理上架……在母亲精心的呵护之下,菜园生机勃勃,一派绿意,在物质匮乏的那个年代,小小的菜园给了我和家人莫大的幸福快乐。我们精耕细作,付出辛勤汗水,菜园不负众望,带给全家甜美的果蔬和丰收的喜悦。
在这朴实、宁静、温馨的小院里一呆就是二十年,那里有我青葱的回忆,春日清晨,在鸟鸣虫语中缓缓醒来;盛夏中午,在凉爽的树荫下伴着微风吃着家常小炒;秋日傍晚,家人邻居围坐在院中摇着蒲扇家长里短,孩童们则在一旁嬉戏玩闹;寒冬深夜,在片片飞雪中缓缓进入暖暖梦乡。这就是咱家小院,把无数的平凡岁月精心勾勒出一个个细节,郑重开成一树树芬芳,开出最本真、最自然的美, 让你静静欣赏,让你细细品味,让你深深沦陷。
时过境迁,咱家小院已迷失于钢筋丛林之中,不见踪迹,自此我们也无可奈何地跌入城市洪流,无家可归。世俗、烦闷和永无休止的喧嚣,内心极度渴求诗意栖居之所,菜园、花圃和炊烟,也仿佛离我们越发遥远,成了一件可望不可即的奢侈事儿。林语堂先生曾这样描述过,自己对于悠闲生活的想象——“宅中有园,园中有屋,屋中有院,院中有树,树上见天,天中有月。不亦快哉!”
好想有个院子,在某个惬意的午后,院内葡萄架下,坐在躺椅之中,微风拂面,静看丝丝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羞答答地洒落下来,在庭院地上汇聚成一道斑驳错落的风景线,还可以喝一杯清茶,读一本好书,让岁月在此刻驻足,静听最初的美好……
张波,江苏省淮州中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