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大虫
回忆大虫
文/袁永生
岁月漫漫,不经意间我们已经度过了四十余载时光。步入中年的我们,常回忆少年、青年时的那些逝去的时光,仿佛就在昨天,那么让人回望。
大虫是我小学同学,算起来我们已经有三十来年没有见面,也就是说小学毕业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记得大虫和我二年级是同桌。大虫略胖,我瘦小的像个猴。那个时代的我们很贫穷,连件象样的衣裳都没有。我们大都是穿补了又补的旧衣裳。我和大虫无话不说,我们俩住在不同的村庄,离得比较远。那时,我们没有自行车,都走着上学,如果迟到了就带着一路小跑,还会被老师罚站在门外。大虫和我每天早上总是不约而同的从家出发,到去学校的那条叉路口相遇,两条路汇成了一条路,两个人结伴而行去上学。
有一段时间,大虫的话忽然变得少了,脸上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惆怅。我问大虫怎么了,他一开始没有告诉我。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他小心翼翼叫我答应他,他要是告诉我实情,千万别和别人讲。我连忙答应他保证不和别人说。他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我大和我妈离婚了。”“啊!”这样的事,在我们的那个年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惊呆了,不知怎么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后来,每到放学,大虫只和我两人走一路,他会把他家最新的消息都告诉我。大虫说,他母亲已经到离他家很远的另外一家人家生活去了。母亲在离婚之前常和父亲吵架,有时还互相大打出手,但他母亲舍不得他和弟弟。
1988年初冬,我和大虫已经是五年级了。那天早上,天灰蒙蒙的,我没等到大虫,一个人去了学校。我刚到学校,大虫也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我看他面带笑容,挺高兴的样子。他小声地对我说:“你看,我妈给我刚做的棉鞋。”我朝大虫脚上一看,果然穿着一双崭新的千层底黑棉鞋。大虫告诉我,他妈怕村子里人看到说闲话,从十几里地外的外乡起早跑着过来给他和弟弟送棉鞋,在大虫和弟弟上学经过的村头小路上一直等到天亮。大虫说他妈走时抱着他和弟弟哭成了泪人。从大虫的话语中,我感觉出大虫想念母亲的心是那样的凝重。
天上下起了雨,中午放学了,同学们都陆续冒着雨走了。大虫用恳求的口气说:“再等等吧,说不定雨会停呢。”我知道他是心疼他刚穿的那双棉鞋,爽快的答应了他。学校的屋檐下只剩下我和大虫俩像麻雀一样缩在那儿。初冬的雨冷冷的打在我们衣角上,等着等着,雨越下越大,大虫和我都等得焦急了,他把鞋子脱下来往穿着棉袄的怀里一揣说:“我们走。”大虫光着脚板飞快的冲进雨帘,我也跟着他跑……
那个时代,我们不知道什么叫感恩,只懂得,凡是母亲给我们的,就是世上最好的,大虫光脚揣着母亲亲手做的棉鞋奔跑在雨帘里的画面,像烙印一样印在我的脑海,恐怕永远也不会忘却。大虫,这些年你在哪儿,愿你平安!
2018年8月17日夜
作者
作者简介:袁永生,男,43岁,北吴集人,从事公安工作,喜欢美术、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