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石鼓文》的释文(5)
如何理解此篇诗文，千余年来争论不休。原因是有缺字，刻石年代有争，背景各异，加之对雍州、陈仓地理不熟，结论与实地及诗文相悖。从诗文内容看，此诗文作者是立足于“渭之会”，即当今魏家崖的矮原上写出此首四言诗的。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河是由西北往东南流淌入渭。站在同一地点，或再往东站，至中途“郿邑”，到出发地咸阳，渭水均由西往东流。这样，就看不见河了。只有站在“渭之会”，才能既看见河、又能看见在渭水上逆行的“舫舟西逮”。
“渭河”古称“禹河”。即此“零雨”诗中的“于水一方”之“于水”。“禹”“于”音同，当为通假。当地人至今称渭河为禹河。渭河是黄河的一较大支流，发源于甘肃省渭源县鸟鼠山，由陕西省潼关入黄河，全长787公里，流域面积13.7万平方公里。
据《宝鸡县志》载：“现在常流量30～50秒立方米，多年平均流量81.4秒立方米”。公元前647年，晋国大饥。时值秦穆公任好13年，秦为晋供粮数万斛（粟），并组织大规模的船队帮助运输。秦人的运粮船只由凤翔进入河运，从凤翔的长青口岸先入河，从西北往东南顺流而下，在陈仓区的河乡冯家咀进入渭河。渭水由西往东流，途经郿邑、咸阳，至潼关入黄河。由黄河逆流而上，到达汾河沿岸的晋国都城绛。今山西新绛北。使晋国渡过难关。《左传》于是年条下记：“秦于是乎输粟于晋，自雍及绛相继，命之曰‘泛舟之役’”。此事足以说明，在秦惠文王之前，即比秦惠文王还早322年的秦穆公就利用水运之便，在渭大规模运输，成功实现了“泛舟之役”。至秦惠文王时，在渭河行船便为轻舟熟路了。上个世纪，即新中国成立的解放前后，在宝鸡的渭河上还有船只摆渡。从公元前763年秦文公至“渭之会”，至公元前350年秦孝公徙都咸阳，秦人与渭水渊源不断，相依413年。徙都咸阳，居渭水之阳，仍依渭水，故称渭水为“吾水”，至亲至爱，祭祀崇拜。
下来看“零雨”鼓诗文释文：
“美，霝雨。流涌涌，盈济济。君子即涉，涉马流。殹洎洎，。舫舟西逮，自。徒汤汤，隹舟以。或阴或阳，极深以丈。于水一方，勿止，其奔其敔，其事”。
“美，霝雨”。“美”前三字不可可猜，可能咏述当时的环境，如山、水、河、鱼之美。“霝雨”之“霝”，《说文》：
“灵雨即零”。“零落也，零亦当作霝。霝亦假为灵”。故知“霝雨”即“零雨”。《诗经·豳风·东山》“我来自东，零雨其蒙”。即今日我从东方来，小雨纷纷下个不停。此“零雨”即蒙蒙细雨。
言秦王之师迎上天降的蒙蒙细雨，颇有诗意。
“流涌涌，盈济济。”“”今作“迄”。“迄”，《古汉语》：“到、至”。柳宗元《封建论》：“陵夷迄于幽、厉，王室东徙，而自列为诸侯矣”。“涌”，《康熙》：“涌作涌详涌字注”。《古汉语》：“涌字为波涛翻滚的样子”。“流涌涌”，即流水不停，汹涌翻滚。言“零雨”汇流至河里之状。“盈济济”。“盈”，充满。“”，《金石》：“即渫也”。“渫，”《古汉语》：“泄漏”。
“济”，《古汉语》：“渡过、过河。”此句为：充满河流之水，溢出河堤。
“君子既涉，涉马流”。“君子”，指秦王之师。“既涉”，即涉水过河。“涉马”，马匹亦涉水。“流”，水流。此句为：秦王之师淌水过河，人马不顾水流湍急。
“殹洎洎，”。“”，即千河。“殹”，即河的水啊。“洎”，《说文》：“洎，灌釜也”。“”即“凄凄”。《古汉语》：“寒凉的样子”。杜牧《阿房宫赋》：“风雨凄凄。”此句为：河的水啊浪卷流急，秦王之师军马涉水过河，经历了凄风苦雨。
上述明显为秦王之师从三畤原往西，下到河，遇到蒙蒙细雨，汇集至河里并不小，溢堤、流急。一转眼南望渭水。凄风苦雨，叫人生情，勾起他们此次“猎祭”的记忆：从东方的咸阳宫出发，西行至此。这样既渡河，又望渭水的场面只能在“渭之会”处才可实现。故言作者是立足“渭之会”写“零雨”。
“舫舟西逮，自”。“舫”，《古汉语》：“相并的两船”汉语》：“涌字为波涛翻滚的样子”。“流涌涌”，即流水不停，汹涌翻滚。言“零雨”汇流至河里之状。“盈济济”。“盈”，充满。“”，《金石》：“即渫也”。“渫，”《古汉语》：“泄漏”。
“济”，《古汉语》：“渡过、过河。”此句为：充满河流之水，溢出河堤。
“君子既涉，涉马流”。“君子”，指秦王之师。“既涉”，即涉水过河。“涉马”，马匹亦涉水。“流”，水流。此句为：秦王之师淌水过河，人马不顾水流湍急。
“殹洎洎，”。“”，即千河。“殹”，即河的水啊。“洎”，《说文》：“洎，灌釜也”。“”即“凄凄”。《古汉语》：“寒凉的样子”。杜牧《阿房宫赋》：“风雨凄凄。”此句为：河的水啊浪卷流急，秦王之师军马涉水过河，经历了凄风苦雨。
上述明显为秦王之师从三畤原往西，下到河，遇到蒙蒙细雨，汇集至河里并不小，溢堤、流急。一转眼南望渭水。凄风苦雨，叫人生情，勾起他们此次“猎祭”的记忆：从东方的咸阳宫出发，西行至此。这样既渡河，又望渭水的场面只能在“渭之会”处才可实现。故言作者是立足“渭之会”写“零雨”。
“舫舟西逮，自”。“舫”，《古汉语》：“相并的两船”刘向《战国策·楚策》：“舫船载卒，一舫载五十人”。《说文》：
“舫船也”。此处可理解为：方美的船只。“逮”，《古汉语》：
“赶，及，到”。“”，马叙伦：“即郿字异文”。此句为：方大美丽的船只，在渭水中行驶、逆水行舟，往西来到这里，船只来自郿邑营地。从对舫舟的重点咏述，似有秦王换乘舫舟之因。高大美丽之舟，能为谁航？秦国刚称王之君，秦惠文王。
“徒汤汤，隹舟以”。“徒”即“徒步、步行、步兵”。“”，即“驭”，驭即驾驭的车骑。这里的驾驭者，只能是驾两匹马之士及驾一匹马的庶人。“汤”，罗君惕：“荡之省”，《诗经·陈风·宛丘》‘子之汤兮’即“子之荡兮”。汤即荡”。北宋范仲淹《岳阳楼记》：“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此“汤”音商shāng。
“隹”即“维”。“”，李铁华：“鼓文有道字，此篆当释行háng，户郎切。与汤、阳为韵”。可从。此句为：步行的兵伍及驾驭的车骑浩浩荡荡，旗帜飘扬，只有那美丽的船只在渭水中逆航。因渭水东流，秦军西进，只能逆航。“或阴或阳，极深以丈”。“或阴或阳”，言其渭水之南的阴面，及渭水之北的阳面秦之军马。“极”，郑樵释楫。郭沫若云：
“案乃借为楫”。“丈”此为残字，当为丈。“丈”，《说文》：“十尺也”。在此言其水深、丈、阳为韵。此句为：渭河南边之阴面和渭河北边之阳面均有人马，木楫在深水中逆划。巧夺天工，此便为一幅生动的水彩画面。
“于水一方，勿止”。《诗经·秦风·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此却“于水一方”。“于水”即“禹水”，渭水也。“于、禹”音同，同述一水。“勿止”。“勿“亦按郭沫若解作“忽”。“止”即“停”。此句为：渭水两岸的兵马互相看望对方，各在水一方。行进中的兵马没有停止。此写出亲临其境的心声，亦为一瞬间定景。
“其奔其敔，其事”。“其奔”，即疾行军。“敔”，用于乐典结束时的一种打击乐器。孔颖达：“乐之初，击柷以作之；乐之将末，戛敔以止之”。“其敔”，即行军停止。此句为：疾行军中的兵伍车骑停了下来“戛敔而止”，这是秦王之号令。此般命令，只能由秦王发出，舍此其谁？“其事”即我们记下秦王此程大事。
祭祀“陈宝”
——第十鼓“马荐”鼓释文
第十鼓，为“马荐”鼓。此鼓诗篇夺字最多，存字最少。宋拓中能见到的残全字只有17个，重文4个，可识字21。自古以来对此诗歧义迭起，各自释读，在所难免。从残存文字信息看，其中“雉血”当为“冥冥中的山鸡呈‘若石’般‘血色’”。
此应是秦王之师到《陈宝祠》祭祀。《汉书·郊祀志》载：“作鄜畤后九年，文公获若石云，于陈仓北坂祀之。其神或岁不至，或岁数。来也常以夜，光辉若流星，从东方来，集于祀城，若雄雉，其声殷殷云，野鸡夜鸣。以一牢祠之，名曰陈宝。”①又云：
“唯雍州四畤上帝为尊，其光景动人民，唯陈宝。”②故知《陈宝祠》自设立以来，祭祀最盛。用民间语为：“香火最旺”。此便记清了“陈宝祠”在“陈仓北坂”，即今日的“石鼓山”或附近。
至《括地志》已注清“宝鸡神祠在汉陈仓城中。”历代秦君对《陈宝》的祭祀盖莫能外。刚刚称王的秦惠文王，此次来雍城祭祖、三畤原祭天、陈仓祭地，已至陈仓，能不祭“陈宝”？
请看此鼓存文：
“天，虹皮。走，马荐。。
雉血，心其一。美止”。
“天，虹皮。走，马荐”。“天”，当指美丽之天空。“虹”，即雨后之彩虹也，雨后阳光折射水气而成。
“皮”即“彼”。《古汉语》代词：“那、那个、那些，与‘此’相对”。《诗经·魏风·硕鼠》：“逝将去女，适彼乐土”。《诗经·秦风·黄鸟》：“彼苍天者，歼我良人”。“”，郭沫若谓：“，犹言济济也，盖言草之丰盛”。“荐”，《说文》：“荐，兽之所食草也”。《古汉语》还有“祭品、祭祀”之意。此句当为：这是一个雨后初晴，天空挂着彩虹的时刻，秦王之师踏着带露的青草而来。青草丰盛碧绿，诱惑战骑。秦王之师来到陈仓北坂《陈宝祠》，举行庄严隆重祭祀。
“”。“”，罗君惕云：“旧释均误”。“《玉篇》
蓍，古文作，盖之繁文耳”。“蓍，蒿属从草，耆声，式脂切”。案《史记·龟策列传》“王者决定诸疑，参以卜筮，断以蓍龟”。此“蓍蓍”即以蓍草之排列预测吉凶。“”，李铁华：
“以字形度之当是芃（péng）字”。《诗经·大雅·棫朴》：“芃芃棫朴，薪之槱（yōu）之”。凌曙注云：“芃芃，盛也”。此“芃芃”，即草木茂盛貌。此句为：《陈宝祠》占卜的蓍草很丰盛。
“雉血，心其一”。“”即“微微”。《古汉语》：
“微的本意指‘隐形’即隐藏出行”。亦有“隐藏、隐形、不显露”诸意。此“微微”犹“冥冥”意。“雉”即山鸡、野鸡也。
似为“夜鸣”之野鸡。此句为：他们用蓍草占卜吉凶，冥冥中呈现雉血般的“若石”。“若石”当为“陨石”。“陨石”从天而降，生火若雉血。从文中现存字信息看，似与斜阳彩虹的照射有关。
此自然“吉兆”却使他们异常地高兴。秦人自古迷信鬼神。“心其一”，可为“心齐一”。有陈宝的保佑，秦王之师人心统一军情振奋。何止如此。此次祭祀“陈宝”是在陈仓北坂，这里有“陈宝祠”。而秦王来此有更重大的“祭地”大典。因“地贵阳，祭之必于泽中圜丘云。”①陈仓周围众水环绕，从北面的“三畤原”下来即至，隔渭河便到石鼓山，正是“祭地”佳处，本次到此即举行了“祭地”大典。石鼓山和陈仓城隔河相望，石鼓山在渭河南，陈仓城在渭河之北。《石鼓文》出土在石鼓山的原因，就是因为在陈仓城的对面举行了“祭地”大典后，把十面巨大的石鼓埋了下来。“祭地曰瘗薶（yimai）”。联想在“三畤原”“祭天”；“三畤原”之北的雍城祖庙祭祖。秦王的一系列祭祀活动已经结束，达到了利用宗教和天地神灵统一军伍、国人的目的；在陈仓北坂的狩猎演练了秦军，人心不就统一了吗？怎能不为“心齐一”？这不就是来此“猎祭”要达到的目的吗？“止”，即“猎祭”到此为“止”。
“美”，李铁华云：“此篆前人未识，余据安本考辨，当无疑”。可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