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百合花让我活着
因此男人和女人,受尊敬的白发老翁婴儿和少年,田野里森林中的野兽旅鼠以及矮树妖在最后的岩石上撞成一团在钢铁般的波浪中沉没。by 赫鲁伯
收下我这张脸,
沉默的,乞讨的
特朗斯特罗姆说,醒是梦中向外跳伞。他说对了我的心思,我没有什么心思,每天无所事事,在后摇的背景下,开始对未来的下一次期待,女人的抑或文字里勾勒的悬疑,这要去康定斯基点线面里寻找,音乐无疑属于灵魂的最顶端。
我不会游泳,目前以后也不打算练习,他们目测了我如今身材臃肿的程度,基本不挣扎的话,可以暂时浮在水面,至少可以在诺亚方舟没有到来之前自救,瑕不掩瑜的毛病还有恐高和晕船晕车,按照男人的标准,这是心理隐患,另一座巴别塔而已。
诗歌是一个人误入歧途的瞬间,不一定有那么多美好歌颂, 田原老师翻译的谷川俊太郎《活着》,“六月的百合花让我活着,死去的鱼让我活着”,可是现在十一月的温度与逼近六月的天气差不多,汗津津的阳光一直斜射着窗台外的多肉,它们一大串紊乱的名字,其实有点虐心,我是记不住的。
但阅读诗歌勿须正襟危坐,任何场景,摒弃自我,能迅速攫取文字分行雀跃的孤独,你即是诗人本身,譬如清晨菜市场这样的修罗场,不可轻易错过,味蕾被轻易挑逗那刻,昨夜黑暗压制的浊气,随之喷薄而出,想象着踏着油腻披荆斩棘涅槃出的早餐,皮囊便颤动不已,时日无多,趁机饕餮一番,“今夕吾躯归故土,他朝君体也相同。”
平素温暖的物体,冰冷冷的凝视着我,我用过的杯子,以及杯子边缘的热带鱼缸,里面皆是莫名其妙的小鱼,从最初的的“孔雀”,繁衍生息,子子孙孙,早已面目全非,变得灰不溜秋。经常把脸颊紧紧贴在坚硬凉爽的鱼缸侧面,小鱼儿游来游去,偶尔太近的缘故,好像消逝不见,就此撞进了眼眸。
有时候我以为美好的东西大都无甚意义,它只是在某一瞬间令你销魂,可能下一刻索然无味会涌上鼻翼,你不知道时间停滞是因为这个人创造了美好的东西,还是你焕发了东西的美好,顺带影响了正在诗歌里徜徉的这个人,因此这个人也与平日里不大一样了。
据柏拉图描述,苏格拉底即喝毒芹而死。海德格尔和尼采对柏拉图的态度都比较矛盾,实际上我对他们矫饰的哲学统统不感兴趣,阅读毕竟要有一种开放的心态,不过“柏拉图式的爱情”往往被理解为“多少人爱你年轻貌美的容颜,而我只爱你朝圣者般的灵魂”,这并不是末了矫情的诠释,那多半是女人婉拒你的理由,或者像安妮宝贝酸溜溜说,最好的爱情是两个人彼此做个伴。
和谁作伴呢?一直在思考差不多类似的问题,至少《会饮篇》仿佛精心安排的戏剧,苏格拉底的爱慕者穿梭来往,大抵都是仅仅被苏格拉底的哲学智慧所折服,男男讨论哲学悬疑的吗?我还是有点怀疑哲学家的龌龊被文字彩排了若干回,阿Q那句用方言说出的“吴妈,我和你困觉”,才是哲学家哲学中晦涩的人之大欲。
另外的“这个非人魔鬼,就是我自己”,彼时女画家玛丽·洛朗桑兼顾立体派和野兽派,她那幅《一群艺术家》中包含了毕加索、洛朗桑、阿波利奈尔以及毕加索最初的恋人与模特菲尔南徳·奥利维,有意思的是,女画家除此之外单独的肖像作品,再无其他男人的气息,男人仿佛是别的什么生物,与女画家始终隔着一层薄薄荷尔蒙的胡茬。
二十世纪初的巴黎,令人神往,历史总是在重复叠加的向往中趋于它自己所规划的境遇,女画家收到了诗人阿波利奈尔写于莱茵河畔的大量情诗,这场爱情到底用什么收尾好像不太重要,男人的痛苦好像也不仅限于男欢女爱,“我是否还要记住我们的爱呢?欢喜往往迟于苦痛。”
诗人阿波利奈尔俄耳甫斯主义的宗教意味,和他在情色和欲望之间摇摆不定,以及晚饭我先吃了两个萝卜猪肉包,烤箱烘烤微黄的那种,剩下一个凉些再吃,猪肉的荤油,霎时出现在我脑满肠肥的发髻。
作品:MarieLaurenc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