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丫头】◆李国庆

作者简介

李国庆,男,网名,桐河叟,安徽省广德市人,中学退休教师,副高,广德市作家协会理事。爱好读书与写作,偶有文字见诸平台与报刊。曾出个人文集《家乡那条路》。
 丫头  <

“丫头—丫—头”,微弱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婆婆在呼唤媳妇阿荣。

婆婆多病,再过一年就是八十岁。立秋后的一天,一双罗卜头似的小脚被门槛绊倒,从此卧床不起,生活起居全靠被唤作“丫头”的媳妇阿荣来照料。

菜园弄菜刚进门,阿荣就听见婆婆的呼唤声。放下菜篮,阿荣径直跨进婆婆房间,问:“妈,你叫我?今天想吃点什么?”

公公在世时做的两间草房,中间用竹蔑隔开,一边是房间,一边是堂间兼灶屋。房屋的中间,同样用竹蔑隔断,前面半间是阿荣娘仨的房间,婆婆睡在后面半间。

婆婆慢慢翻过身,把脸贴近床帮,对着丫头说:“我想—吃——吃甜酒—煮—煮糍粑。”

“妈,不过年不过节的,又没有糯米,哪来甜酒和糍粑?这样,等秋后糯谷收割了,我做一盆甜酒、蒸几笼赤浆汤圆让您老放量地吃。今天还是等饭熟了先泌一碗米汤汁给你喝,您看行吗?妈。”阿荣自来到这个家庭,就知道婆婆特喜欢吃糯米食。

“好—吧。”婆婆弓着背,把头朝床的里边别了过去。望着婆婆的背影,阿荣又一次感伤。

多少年前老公公身强力壮。听说一次上山砍柴,遇到一只金钱豹。尽管有砍柴刀作为护身武器,但仍然敌不过这个林中野兽,被金钱豹撕咬得遍体鳞伤。虽然被村里人发现相救,但百日后还是命归黄泉。公公死后,婆婆孤身一人把儿子拉扯大。因为父亲的基因,儿子成人后长得腰粗腿圆,力气大,饭量也大,一顿能甩下一斤米饭。后来,阿荣来到这个家庭,婆婆把烧火棍传给了“丫头”。媳妇人长得矮小黑瘦,但心特别细,是个会支家过日子的人。接了个懂事的媳妇,婆婆自然高兴,于是把家里的“经济大权”移交给了丫头。都说穷人的家难当。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的阿荣,“临危受命”,一日三餐,衣食住行,家里家外,人情往来,把家料理得井然有序。但阿荣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过分“吝啬”。比如晚上睡觉不许点煤油灯;比如政府发的布票不舍得用,偷偷换钱买日用品。再比如,每次煮饭时总要扣一点米,惹得丈夫经常抱怨。如此一来,婆婆、阿荣和孩子,一顿只吃大半饱,省下米饭给大劳力的男人吃。虽然阿荣“吝啬”,但在整个沙湾村,没有谁能说她半个“不”字。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饭量大的丈夫终究没能逃过一劫。瘦得皮包骨头的丈夫,临“走”时,交代妻子要照顾好老母亲和孩子,要替他尽孝,为母亲养老送终。

丈夫“走”后,瘦小瘦小的阿荣成了家里的顶梁柱,想尽一切办法来度命。好不容易熬过来,责任田时期,阿荣又扛起了所有农田活。

阿荣回过神来,吩咐在学堂里读过两年书辍学回家的十二岁的“丫头”小凤抱柴火准备做饭。七岁的儿子满满自顾自玩耍。

“丫头”小凤十二岁了,个子才一米出头,加上缺乏营养,身体显得瘦弱而单薄。小凤从猪栏棚里抱来一些干柴,外加一点干松毛放在灶门口。阿荣三下两下洗了锅,走到灶门口,将一撮柴火棍顶在膝盖处用力折断,塞进灶膛,然后划根火柴,点燃松毛,将燃烧的松毛塞进灶膛里。干柴被引燃,灶膛里顿时亮堂 。忙了灶下面,阿荣又麻利地切菜,淘米,吩咐“丫头”坐在灶门口负责添柴烧火。

两碗菜炒好,米下了锅,盖上锅盖,阿荣在水缸旁支起脚盆剁猪菜准备哑巴牲畜的食粮。

房间里,“丫头”的喊声再次传来。阿荣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房门口,问:“妈,咋啦?”

“我—要—撒—尿。”

阿荣躬下身子将婆婆慢慢扶起来,搀扶着婆婆挪到便桶旁。然后如此这般又将婆婆移回到床上。

“妈,你躺好,饭很快好了。”安置好婆婆,阿荣又操起菜刀剁猪菜。

“妈,你说奶奶怎么叫你'丫头’?你喊奶奶怎么不叫'婆婆’而叫'妈’?”丫头小凤冷不丁冒出一个疑问。也许在小凤的心里,早已经酝酿着这个疑团。

菜刀在空中略停片刻,母亲阿荣边剁猪菜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是女人,又是你奶奶的媳妇,奶奶当然要唤我'丫头’了;你奶奶是你爹的妈,我不喊妈喊什么?”阿荣说得轻描淡写。

“那隔壁的蔡奶奶怎么叫她媳妇是'婆娘’?'婆娘’婶婶怎么叫她婆婆'老不死’?”小凤进一步追问。

“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母亲阿荣沉下脸告诫“丫头”。

“妈,灶膛里火熄了。”丫头叫喊起来。母女俩只管说话,忘记灶膛里的火。

阿荣起身走到灶门口蹲下来,用火钳把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拨弄了一番,再塞进一把松毛。小凤递过来洋火,母亲不舍得用,拿起吹火筒,鼓起腮帮一个劲地吹气。母亲阿荣的腮帮一鼓一瘪,像是拉风箱。吹火筒一段的气孔流放出来的气体让那些灰暗色的炭火头子燃放出火星子,火星子引燃了松毛,松毛引燃了柴火。一股火苗窜出灶膛,把阿荣绛紫色的脸映照得通红。额头上一撮头发耷拉下来,遮住一只眼睛,阿荣样子很憔悴。

火旺了,锅里的米饭也烧开了。阿荣双手在围裙上揩揩,开始泌米汤,再盖上锅盖。

柴火灶煮饭,这会儿是关键。火小了,米饭没有炸锅巴,饭也不香;火大了,又容易把饭烧成焦糊。好在“丫头”小凤“实践”了几年,已经掌握了这个关键的技术。这顿饭总算大功告成。

阿荣用一个土瓷碗盛装大半碗米汤,从碗柜的上层拐角里摸出一个表芯纸小包,解开细绳,打开小包,用大拇指和食指捻一撮红糖放进米汤里,用筷子搅一搅,然后又小心地把表芯纸重新包起来,捆扎好,放回碗柜里里。“丫头”小凤目睹这个糖包,咽下一口口水,耳旁再次回响母亲的叮嘱:“这糖是给你奶奶吃的,你们不要偷嘴。等你们长大了,你们爱吃什么就吃什么。”母亲用筷子头蘸一点米汤尝尝,不烫,这才准备给奶奶送去。

“妈,还是我送给奶奶吧。”小凤心里有个小九九,就是等奶奶喝完米汤,可以舔一舔糖碗。

说起舔碗,还得从阿荣的婆婆和阿荣说起。

婆婆“舔碗”习惯始于何时不清楚。直到病倒在床上,才没有力气舔碗。婆婆舔碗的习惯传给了“丫头”媳妇。上世纪全民饿肚子时期,沙湾村也在劫难逃。公共食堂敞开吃饭不到一个星期,生产队仓库的粮食几乎吃个底朝天。人们从胀破肚皮一下子跌到勒紧裤带。十天半月一次按人口和工分分的一点点口粮,阿荣必须精打细算。阿荣把那有限的大米,麦子,荞麦磨成粉,炖上一锅菜,抓一把面粉撒在上面,这就是全家人的主粮。菜园子的菜毕竟有限,而且往往青黄不接,阿荣便去河滩挖野菜,到山上刨蕨根和金刚刺。

金刚刺这东西,磨成粉,表面好看,黄橙橙的。但食之难以下咽,尤其是拉不出屎。饭桌上,主劳力的丈夫享受“优厚待遇”,用大土碗;其余四人一律用小碗。吃“饭”时,阿荣不知忙着什么;待大家吃完“饭”,阿荣端起大家吃过的饭碗,伸出舌头,一上一下,一左一右,碗底碗边舔个干净。可是,那饭碗能有什么东西可舔呢?看见奶奶和母亲舔碗,儿子满满吃“饭”时也把碗舔得干干净净。丫头小凤则不同,饭碗总是留下些许米糊菜叶。几次后,母亲发现苗头,埋怨“丫头”不把“饭”吃干净。懂事的丫头低头不语,可眼睛里明显含着泪水。看着因饥饿瘦得像黑柴火头的“丫头”和儿子,看到一家人窘迫的生活境况,阿荣常常暗自流泪……

小凤接过母亲手中的米汤碗,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地往奶奶房间挪去。

“小心点。”阿荣收拾灶台再次嘱咐。

一只生蛋的母鸡从鸡窝里“咯咯咯”地飞扑下来,似乎是向主人报功求赏。小凤一个愣神,“噗”,手里的米汤碗掉在了地上。望着满地的米汤汁和一分为二的瓷碗,小凤吓哭了。

“你个不经事的丫头,我嘱咐过多少次,叫你小心小心,你眼睛叫蛾子黏住了,耳朵叫臭虫塞住了,嗯?”阿荣一边数落,一边抓起门后的扫帚。

“妈,我错了,你打吧。”小凤跪在母亲面前。阿荣举起的扫帚停在空中半响,低头看一眼因营养不足而与其年龄不相称的丫头,把扫帚掷在了地上。

“中午不给饭你吃。”这是缺吃少穿的年代最为严厉的惩罚。

“还不快把碎碗捡起来,把地上弄干净!”阿荣教训完“丫头”,步入婆婆房间,把嘴贴近婆婆的耳朵,轻言细语地问:“妈,刚才丫头把米汤碗给摔碎了,你老人家稍微等等,我冲一碗鸡蛋花子送来,行不行?”

鸡蛋花子冲好了,可婆婆喝了不到一半,把碗推给丫头,说:“丫头,你—你喝。”

“妈,你看你,这是你的中饭,快喝了吧。”阿荣拿起汤勺准备喂婆婆。

“丫—头,我这—这里—烫。”婆婆说着把媳妇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按。

阿荣放下瓷碗,伸手摸摸婆婆的额头,微烫;再摸摸肚子,婆婆的肚子像刚出笼的馒头,不仅隆起,而且的确发热。

“我想——吃——吃橘子。”婆婆孩子般地请求。

“好,妈,我下午上街去买。”阿荣端起鸡蛋碗,一勺一勺地喂给婆婆吃。末了,掏出手帕,揩去婆婆嘴角的残渣和涎水,这才走出房间准备吃饭。

“丫头,满满呢?快吃饭,吃了饭我还有事。”阿荣拎着猪食桶一边喂猪一边吩咐。

听到母亲的呼唤,扫完地正在清理灶门口的丫头小凤,知道母亲的气已经消了,所谓的“不把饭给你吃”无非是一种恐吓,小凤已经习惯了,于是抹桌子端菜,为母亲和弟弟各盛了一碗饭。饭后,阿荣在房间里摸索了一阵,嘱咐丫头看好奶奶和弟弟,这才向街上走去。

秋老虎作祟。阿荣一身毛蓝布衣褂,脚蹬草鞋,头戴草帽,火急火燎地往街上赶。到了供销社,在柜台前转了一圈,没看见卖橘子的。

“这不是荣姐吗?你咋有功夫上街?”南杂柜台里的孙姐瞥见阿荣,好奇地问。

“哦,孙姐。婆婆想吃橘子,我没看见有卖橘子的。”

被称作孙姐的售货员与孩子他爸同姓,因为一来二往,熟悉了,阿荣便亲昵地称呼其“孙姐”。其实,孙姐比阿荣小,但阿荣还是以“姐”来称呼,似乎这样显得尊重和亲切。

“你跟我来,”孙姐走出柜台,拉着阿荣来到自己的家里。

又是一阵寒暄。正在阿荣咋着嘴暗自羡慕作为工作人员的陈姐家里的摆设时,孙姐拿出四个橘子递给阿荣,说:“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不多,你拿回家,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多不好意思?”阿荣犹豫道。

“没啥,别见外。我也吃过你送给我的很多小菜呢。”孙姐的爽朗让阿荣少了拘谨。

“那我就不客气了,婆婆还在家等着呢。”阿荣一再致谢,走出孙姐屋子。

一轮火球挂在天空,地上热气蒸腾。

“哎,冰棒,绿豆冰棒。”阿荣正欲转身往回走,一个卖冰棒的大妈,戴着一顶圆形的样布帽,斜跨一个木箱,样子很沉,木箱用棉被包裹得很严实,边走边叫卖着。

“冰棒?妈说她肚子烫,肯定是心里发烧。又是大热天,我何不买一根冰棒带回家给她老人家解解渴?老人家还没吃过冰棒呢。”阿荣这样想道。

“哎—,冰棒好些钱一根?”阿荣决意要买。

“五分钱一根。你要几根?”样布帽回答。

“一根。”母亲本来想买两根,一根给婆婆,一根给丫头和儿子分着吃。但掂来想去,又打消了念头。孩子嘛,长大了要吃啥没有?现在能省一点就省一点。

阿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旧的手帕,一层一层打开,从零零星星的角票中拈出一张五分钱的纸票递过去。“样布帽”接过纸币,将冰棒箱子垛在地上,打开盖子,拿出一根冰棒,又快速地盖上箱盖。

冰棒捧在手里,一股冰凉的感觉从阿荣的手心直凉到脚底,太爽了!阿荣把冰棒小心地装进口袋,另一只口袋装着橘子,心满意足快步流星地往回赶。

两里多路,不一会就到家了。推开门,丫头小凤斜躺在奶奶的房门口。听见开门声,小凤醒了。

“奶奶怎样?”阿荣问。

“奶奶先前喊着'丫头’,后来就睡着了。”小凤揉着惺忪的眼睛。

“妈,看我给你带回什么东西?”隔着房门,阿荣高喊道,准备给婆婆一个惊喜。顺手去掏冰棒,“咦,冰棒呢?”阿荣一脸的惊讶。

冰棒不翼而飞,化作了水,浸湿了衣服口袋,一支细木棍兀自横在口袋里。阿荣急了,全身急出一阵热汗,接着如一盆凉水浇下来,从头凉到脚底。“可惜了,可惜了!”阿荣一个劲地咂嘴,“我好糊涂啊,我咋没想到冰棒会化呢?”再摸摸另一只口袋,还好,橘子还在。

阿荣走进房屋,喊道:“妈,我回来了。橘子,吃橘子。”

婆婆没有反应。

阿荣有一种不祥的预兆。头皮发麻,声音打颤:“妈,对不起,冰棒化了;来,吃橘子。”

婆婆还是没有反应。

阿荣走到床前,翻动婆婆,婆婆轻微地“哼”了一声,头耷拉一旁。

阿荣把上衣口袋翻过来,贴到婆婆的嘴边,让婆婆舔一舔沾着冰甜味的口袋,婆婆的舌头已经不听使唤;阿荣剥了一个橘子,掰下一瓣塞到婆婆嘴里。可是,橘子在婆婆嘴里一动不动。

屋外,乌云遮住了太阳,天,渐渐暗了下来。接着一阵旋风,房门“吱呀”一声洞开,房架也跟着发出“吱吱”的响声。

阿荣一阵冷颤。再看婆婆,婆婆已经断气,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天啦!妈——”橘子滚到了地上。阿荣把婆婆抱在怀里,边哭便数落:“妈,丫头我对不起你啊!你走了,我可咋办呀?”哭声撕心裂肺。小凤和满满,左右拉着妈妈的手,跪在奶奶床前,嘤嘤地跟着哭。哭声惊动了整个沙湾村,左邻右舍赶来帮忙料理丧事。

婆婆的灵柩在家里放了两晚,媳妇阿荣披麻戴孝,在棺材前也跪哭了两天两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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