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粒粮食是多余的
珍惜有饭吃的日子
记得小时候,每年都要帮父母种水稻收稻谷,一到农忙的季节,村里就异常的热闹,大家都在田里干活,吆喝声、说话声、笑声、柴油机声此起彼伏,一年到头把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候,最讨厌种田了。插秧的时候,水里的蚂蟥总是趁我不注意,粘在小腿肚子上吸血;收割的时候,顶着烈日,挥着镰刀把挂满谷子的禾苗割断一摞一摞的放好,把整丘田割完了,就帮父母一摞一摞抱到打谷机边上,把谷子打下来,大热天里,一上午能喝一大可乐瓶子的,水汗珠子不停地往外冒,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倒省了上厕所的事了;晒谷的时候,扫把一挥,灰尘漫天飞,粘在身上,特别的痒,到处皮肤都抓破了,晚上睡觉都会痒醒......
作为80后,记忆中,种田是一件很排斥的事情。
可是父辈们却从不喊苦喊累。他们会像照顾小孩一样,精心呵护禾苗生长的每一个环节。浸种时,隔段时间就要去看一下温度是不是高了、有没有发芽了;育秧的时候,会用塑料薄膜和竹篾给秧苗搭一个“帐篷”,给它们保暖;犁田的时候,会把田埂上的草用锄头铲掉,然后重新刷上一层泥浆,把田埂保养好,会用长楼梯把犁过的田平整得像镜子一样;插田的时候,会很有技巧地把秧苗从秧田里拔出来、洗干净、捆起来,然后挑到水田边上,一个一个均匀地甩出去,然后再一簇一簇插到水田里;禾苗成长的时候,会定期施肥、除草、除虫;缺水的时候,平日里很亲近的邻里还会因为放水的事情吵起来;打谷的时候,田里掉落的一支稻穗都要捡起来;晒谷的时候,坪上缝隙里卡住的稻谷都要扫起来。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父亲把晒好的谷收进谷仓的时候,把撮箕插到谷堆底下,双手像抱婴儿一样,轻轻把谷扒进撮箕里,一下又一下,期间还会把一些石头屑一个个挑出来扔得远远的,整个“双抢”期间忙碌的节奏似乎都慢了下来,然后很仔细地把谷子装进蛇皮袋,用绳子扎好口,搬到谷仓里放好。
谷子进仓了,农民悬着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干着靠天吃饭的活,只有等收获过后,紧绷的心才会放松下来。作为60年代出生的那一拨人,父母受过饥饿,深刻地知道“有饭吃”的极端重要性,所以,尽管种田很苦很累,他们也愿意,因为种好了田可以让自己、让家人不饿肚子,种田受的苦,远没有饥荒让人害怕。
现在,父亲也不愿意耗在种田上了。一方面,是年纪已经大了;另一方面,种田也没有经济效益,一年下来收获的稻谷也卖不出几个钱,还要担心受怕、受苦受累,远不如出去务工挣得多。
不过,父亲还是会每年种一点田,打了谷子留了自己吃,那段饥荒的岁月已然在他内心刻下了太深的痕迹,虽然现在市面上很容易就能买到各种大米,有的可能算下来比自己种还划算,可是靠别人不如靠自己,自己的饭碗端稳了,就不会挨饿,只要有饭吃,就一切都会好起来。
长大了之后,我也渐渐明白了父母的坚守,可能我仍然吃不了种田的苦,但是对于种粮的人,我由衷的敬佩,也会格外珍惜粮食,我之所以没有忍饥挨饿过,那都是千千万万踏实肯干的农民用勤劳的双手奋斗而来的,是无数农业科技工作者日夜研究改良品种得来的。看看现在世界上那些忍饥挨饿的国家,决不能等到没饭了,才明白有饭吃的重要性。
每一粒粮食都不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