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难为了李少春
有一次，我们和李少春合演《黄鹤楼》，请看演员阵容：李少春演刘备，韩非演张飞，史原演赵云，石挥演周瑜，崔超明演鲁肃，于飞演甘宁，我演诸葛亮。
戏一开始很正常，李少春的刘备当然是须生正宗。我的诸葛亮也按照规矩唱。可是史原的赵云一出场，台下观众就笑得像炸开了锅！原来他头上戴的盔头（帽子）没扎紧，被上场门帘（那时上场、下场还有门帘）一挂，盔头歪了！史原自己还莫名其妙，不知出了什么事。心里一慌，把后面的唱词都忘了！他急中生智，想起了'长坂坡'三个字，于是每到他唱时，每句的头四个字总含糊不清，后三字却都是'长坂坡'！
到韩非一上场就更乱了套！张飞到台口有个捋髯口（用手指捋出两绺胡须）叫'哇呀呀……'的亮相身段。韩非动作不熟练，两只手在胡须上乱抓，半天也捋不出那两绺胡须来。
打鼓佬一看，算了，起锣鼓点吧，琴师拉起琴，张飞应该唱'心中恼恨诸葛亮'那四句散板了，不料韩非很认真，费了半天劲，终于把两绺胡须捋出来了，于是就在胡琴过门中，大叫'哇呀呀……'弄得琴师和打鼓佬措手不及，打鼓佬赶紧重起锣鼓点，一边关照琴师：'再来，再来！
石挥的周瑜，扮相难看，像冷面滑稽！他越是一本正经唱，观众越是笑不可遏。于飞的甘宁则怎么看都像外国人唱京戏。崔超明的鲁肃，身材高大魁梧，穿一件蓝袍，下摆刚到膝盖，一出场就有人惊叹道：'嚯！钟馗出来啦！'（崔超明曾在话剧《捉鬼传》中扮演钟馗）老崔是广东人，不知怎么的，一念京剧的韵白就像说广东话，而且台词颠三倒四，逗得李少春直想笑，差点儿接不上词儿。整个演出中，台下观众笑成一片，台上打鼓、敲锣、拉琴的笑得抬不起头，后台工作人员笑得直拍墙！有人说，这出《黄鹤楼》演绝了，可难为了李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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