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百巷（183）庄先湾
庄先湾地处苏州古城区，在葑门外城河东岸，南连北栅头，北连后庄，全长400多米。天色渐暗，华灯初上，沿着莫邪路一路往北，走到一片灯火通明、往来食客的地方，就是庄先湾了。庄先湾沿路多为经营夜宵的小餐馆，日落前，门庭冷落，行人稀少；日落后，车水马龙，格外热闹。店家热情的拉客吆喝声，食客们高谈阔论的交谈声，混和着各类美食所散发出的香味，一起装点着庄先湾的夜。
庄先湾最早的名字其实是“张家湾”，因为本地居民大多姓“张”，又因为北面有处地名叫后庄，所以就称为“张先湾”，渐渐地讹传成了“庄先湾”。民国《吴县志》中记载的是“庄心湾”，而《吴县图》、《苏州图》中的标注则是“新庄湾”。2003年，庄先湾并入莫邪路，但当地居民仍然习惯称呼这段街巷为“庄先湾”。
旧时的庄先湾河湾沿岸，坟冢相叠，浮棺累累。河湾南北，各有一坟。北面的称“师姑坟”，南面的叫“普同塔”。庄先湾普同塔，又被世人称为“千人坑”。据民间传闻，庄先湾千人坑是“长毛”，即太平军的尸骨埋葬处。1863年，太平军叛将郜永宽等八人合谋刺杀慕王谭绍光并降清，以致苏城沦陷。不料这一举动并不讨好，李鸿章趁机诱捕杀降。清军利用双塔寺范围大、空地多的地形条件，集中残杀了所有能够羁押诱捕来的太平军官兵。英国人吟咧在他的《太平天国革命亲历记》一书中记述道：“双塔杀俘血透地下三叹。”
双塔寺前的河道堆满了被斩首的太平军将士尸身，胭脂桥下的河水也被鲜血染红。清政府雇来船夫分段靠在岸边，用挽篙把浮起的尸体钩住推向城外，浮尸大部分滞塞在外城河东岸的庄先湾，之后再被钩挽上岸抛入原有的千人坑……
由于庄先湾被掘为埋葬太平军遗骸的千人坑，因此葑门一带的地价随之一落千丈，少有生意人问津。直至1941年，孵坊经理姚锡麟的出现，事情才有了转机。
姚锡麟，无锡人，5岁丧父，14岁进苏州葑门安里桥堍的谢源盛哺坊当学徒，东家年老病故后，由姚锡麟继任。姚锡麟精明强干，经营有道，哺坊年年有盈余。1935年，姚锡麟盘下哺坊，更名为“锡记哺坊”，自已经营。1941年，思想开明的姚锡麟以极其低廉的价格买下庄先湾30亩土地，在原先的“千人坑”上建起了“苏州锡记家禽农场”，自此以后，庄先湾一带开始陆续有生意人来建房造屋，办厂办学，区域面貌一新。
1945年的时候，“苏州锡记家禽农场”里饲养的家禽品种之多，已是全国公认第一，随后，姚锡麟陆续创立的“锡记”哺坊、鸭行、蛋行、饲料行等生意的总管理机构都设在了庄先湾。1956年，哺坊业公私合营后，姚锡麟与次子姚文华自创研发了全自动化的孵蛋器，取名为“苏州电热孵卵机”。此后，姚锡麟又分别在安里桥堍和庄先湾附近建立了大型的自动化电孵车间。而姚锡麟本人，则被业界尊称为“近代哺坊第一人”。
上世纪50年代，庄先湾里建起了安利化工厂，后又改建为树脂厂，上世纪80年代成为苏州市化工局职工大学及中专学校。此后，庄先湾不断发展，才有了今日的人气。
从盛夏到凛冬，庄先湾的夜始终是热闹的。在这条生气勃勃的街巷里，既有口腹之欲的满足，又有市井生活的情怀。尤其是寒冷的冬夜，胃和心都将被滚烫的食物和人情的温暖所填满，那一刻，也许可以暂时忘却城市里的孤单。
主播：梧桐 清秋
摄影：素如
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2019年1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