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探微:石膏
本草探微:石膏
石膏做药使用,始载于《神农本草经》,但彼时尚不明确石膏的基源。约500年后,南朝梁时陶弘景《本草经集注》载“细理白泽者良,黄者令人淋”,显而易见当时有两种石膏,以前者为佳。不过,后来的唐代苏敬《新修本草》说“未见有真石膏也”,宋代苏颂《本草图经》也提及“然不知石膏定是何物”。这就说明随着社会发展,人们对事物分类日益细致,对石膏的认识也逐步清晰,但当时社会上的石膏却十分混乱不清,这种混乱表现为古代医家将石膏、方解石、寒水石、凝水石、理石、长石等矿物药大多混用,所以才导致苏敬、苏颂有这样的记载。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总结前人经验说“石膏有软、硬二种”,“至朱震亨始断然以软者为石膏,而后人遵用有验,千古之惑始明矣”,李时珍把前代石膏归为软、硬两种,并记载说从元代朱丹溪开始就只用软石膏了。到清代时期《本草崇原》、《本草详节》及日人所著《药证》、《中国药物学大纲》《汉药良劣鉴别法》等著作中均记载以质软者为石膏。根据历代本草文献记载,可知以元代为界,在此之前的石膏基源十分混乱,元代之后石膏的基源才逐渐清晰起来的。现今明确石膏为硫酸盐类矿物硬石膏族石膏,主含含水硫酸钙(CaSO4·2H2O),其质软,纵断面具绢丝样光泽,外观呈白色、灰白色或淡黄色,有的半透明。
石膏的药用价值,《神农本草经》载“味辛,微寒。主中风寒热,心下逆气惊喘,口干苦焦,不能息,腹中坚痛,除邪鬼,产乳,金疮”,《名医别录》载“味甘,大寒,无毒。主除时气,头痛,身热,三焦大热,皮肤热,肠胃中膈热,解肌,发汗,止消渴,烦逆,腹胀,暴气喘息,咽热,亦可作浴汤。”神农、陶氏两人所记石膏的具有清热的功效,兼顾表里,外可主“中风寒热”“身热”“皮肤热”,内可主“三焦大热”“肠胃中膈热”,即可“解肌”又可除“腹中坚痛”。此外,石膏尚可“止消渴”除“口干苦焦”。这也就是后世至今所讲的清热泻火,除烦止渴的石膏药效由来。历史上擅长用石膏的名家不在少数,其中以张仲景、张锡纯最为知名,《伤寒杂病论》中有含石膏方剂多达17首,其中麻杏石甘汤、白虎汤、大青龙汤、厚朴麻黄汤、麻黄升麻汤等至今仍为临床常用,仲景用石膏有清阳明实热、清热生津止渴、清肺平喘等作用,其范围不离《本经》。张锡纯更有“张石膏”的美誉,张氏褒赞“石膏其性凉而能散,有透表解肌之力,为清阳明胃腑实热之圣药,无论内伤、外感用之皆效,即他脏腑有实热者用之亦效”。张氏用石膏量也较大,“愚用生石膏以治外感实热,轻证亦必至两许;若实热炽盛,又恒重用至四五两,或七八两,或单用,或与他药同用。”
石膏的临床使用尽管有着两千的历史之久,但仍存在三个重大的疑问。第一个疑问是石膏的解热机制。历史上石膏总以清热闻达于世,但现今的研究尚未能解读其作用机制。有研究讲石膏因钙离子作用起到镇静解痉、抑制汗腺的分泌而起作用,但同样含钙的其他矿物却并没有解热作用,比如牡蛎;此外,也有学者提出石膏通过中枢途径实现其解热作用的假说,但也并未能阐释其作用机制。因此,目前来讲石膏的解热机制还是一个待解之谜。第二个疑问是石膏的使用方法。张仲景在《伤寒杂病论》中所记载的石膏入药,凡入汤剂者并没有“先煎”的脚注,白虎汤、麻黄升麻汤等方剂中均注明为“碎”,也就提示张氏用石膏是碎石膏,以便于煎出有效成分,同时也无需先煎。李时珍《本草纲目》载“古法惟打碎如豆大,绢包入汤煮之”,日人吉益东洞《药证》中也说“用之之法,唯打碎之已”,而今石膏“先煎”显然是乌龙事件。现今已有的研究结果也显示:无论复方或单味生石膏,在煎熬20~40min时钙溶出量达最高。第三个疑问是使用剂量。石膏使用剂量范围较大,少则10克,多达300克,凡伤寒、温热、热郁烦渴等均可用之,但如何用好石膏,其剂量把握显然也是要中之要。。所有这些,都是中医圈同仁不可回避的问题,来日方长,期待更多更深入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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