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战:石勒霸北(1)改变四世纪历史走向的三个月大雨
公元311年六月,永嘉之乱
洛阳又一次成为了人间地狱
听往昔,迎来笑声,羡煞许多人
那史册,温柔不肯,下笔都太狠
这汉魏洛阳城啊,这斑驳的城门啊······
永嘉之乱后,西晋的国祚事实上已经尽了。
晋怀帝司马炽连带着传国玺等等所有“天命”的材料文件和印章认证被打包到了平阳的刘聪那。
司马炽和刘聪是老相识。
刘聪在迎新晚会上问司马炽:你当年为豫章王时,我曾经和太原王济去你那串门,你给我看了你的创作,完事还让我给你写了一首《盛德颂》,然后咱们还搞了射箭比赛,我得十二筹,你和王济都是九筹,你输了后赠了我柘弓和银研,这些往事都还记得吗?(聪引帝入宴,谓帝曰:“卿为豫章王时,朕尝与王武子相造,武子示朕于卿,卿言闻其名久矣。以卿所制乐府歌示朕,谓朕曰:'闻君善为辞赋,试为看之。'朕时与武子俱为《盛德颂》,卿称善者久之。又引朕射于皇堂,朕得十二筹,卿与武子俱得九筹,卿赠朕柘弓、银研,卿颇忆否?)
当时司马炽是个路人甲级别的最后顺位皇子,太原王济居然都带刘聪串门串到那了。
这洛阳城,还有啥人是刘聪不认识的?还有啥地方是刘聪没去过的呢?
无论西晋还是东晋,太原王氏很神奇的都是司马家覆灭前期的隐藏开关。
司马炽道:我哪里敢忘啊,只是恨没早早看出来您是真龙天子啊!
刘聪问:你家咋骨肉相残的打成了那个揍性呀?
司马炽在一路自洛阳被打包快递的路上估计就想好了回答方式,相当有水平:这是上天的旨意,您家将受命于天,所以我家自己抓紧互杀给您腾地方,况且要是我家能继续武帝当年的事业,家族和睦,您咋能得到天下呢?(帝曰:“此殆非人事,皇天之意也。大汉将应乾受历,故为陛下自相驱除。且臣家若能奉武皇之业,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
既表达了自己已经怂了的认输态度,又表达了不卑不亢的人生尊严。
唉,甭管咋低调,咋会来事,咋找遮羞布吧,亡国之君的性命永远在人家的一念之间。
两年后,司马炽完美的完成了在宴会上斟酒的酒仆角色,结果因为原来的晋臣痛哭不久被刘聪的毒死了。
312年,安定太守贾疋迎立司马邺(司马炎孙,司马晏子,司马炽侄)为太子,听说司马炽死后,司马邺登位为帝,后来在关中又苟延残喘的撑了几年,在316年,被刘曜推平。
司马邺的死法跟司马炽差不多,在完美的完成了斟酒,洗酒杯,伺候刘聪更衣等一整套专业服务后又被刘聪听见晋臣哭了。(聪后因大会,使帝行酒洗爵,反而更衣,又使帝执盖,晋臣在坐者多失声而泣)
然后又弄死了。
这世间最变态的享受,是凌辱曾经远比自己强的失败落魄者。
尊严、欲望、亢奋等等情绪都将在这巨大的落差后将人的意得志满烘托至巅峰。
我知道这个诱惑极难抵御,但如果能克制,还是别这么做。
人厚则多福,你已经赢了,就可以了。
物不可极,刚则易折,你知道你的身后事是怎样的吗?
至此,西晋的官方政权在整个中国北方算是彻底连灰都没了,国运流转到了淮河以南,后面就是东晋的事了。
316年,整个淮河以北,唯一还承认“晋”这个统序的,只剩下凉州的张家,并州北部孤岛般坚持的刘琨,以及后面加入的段氏一部。(此时王浚已灭)
总体来说,无规则,无统序,无样本的三无大乱世彻底到来了。
汉民族在摸索了上千年之后的一整套统治手段,在仅仅十多年间被彻底轰塌了。
淮河以北权力真空,淮河以南门阀出头。
无论是北方的“五胡”还是南方的“东晋”,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
双方都在崩塌的秩序中寻找新的重塑方法。
这一南一北的重组权力结构,成为了后面三百年,真正意义上的历史主线。
南方的故事我们从下一章开始讲,这一章,我们来讲一下西晋被轰塌后,北方的第一轮权力结构的试错重组。
匈奴人拔得了头筹,却最终成为了第一轮试错的失败样本。
历史上第一位“胡人”统一中国北方的功业,被一个小部落的天纵英才完成了。
虽然是短暂的,但他流星般横空出世后的短暂统一仍然给后来者们提供了一次深刻的思考样本。
我们来看一下石勒同志是如何成为这个时代的曹操一步步统一中国北方的。
311年,各方人马攻下洛阳后,石勒作为小股东将功劳归给王弥、刘曜后,没有再回自己风生水起的河北,而是去了许昌。(洛阳既陷,勒归功弥、曜,遂出轘辕,屯于许昌)
因为这里的剧本难度明显要比河北低很多。
在这里,他要解决一个老对手,苟晞。
苟晞在洛阳攻破,怀帝被俘后,作为中原唯一还算成建制的官方力量,立了逃出洛阳的司马端为皇太子,司马端又空口白牙的命苟晞为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
本来挺国破山河在的悲凉事,但这种嘴炮性质的互嗨却让出身寒微的苟晞开始丧失了进取心并犯了太多人在突居高位后的毛病,苟晞开始不知道自己姓啥,蓄养婢女千人、侍妾数十,苛政严罚,纵欲享乐。(晞出于孤微,位至上将,志颇盈满,奴婢将千人,侍妾数十,终日累夜不出户庭,刑政苛虐,纵情肆欲)
很遗憾,这不是歌舞升平的二十年前,可以石崇斗富般的享受人生。
这里是乱世的中央,中原已经杀伐十多年了,所有的生灵都在朝不保夕,最大的梦想是一口饱饭和短暂的安全。
在这乱世之中,深处危险旋涡中心的苟晞犯了富贵病开始让身边的人寒心,并最终对他选择了放弃,他的部将温畿和傅宣开始叛离。(由是众心稍离,莫为致用,加以疾疫饥馑,其将温畿、傅宣皆叛之)
石勒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袭击了苟晞所驻扎的蒙城,一举拿下了腐化堕落的苟晞。
苟晞在被捕后被石勒安排为左司马,一个多月后,苟晞图谋反叛,被石勒所杀。
曾经司马越脑袋疼的盟友,曾经西晋最靠谱的中原警察,被河北悍匪石勒集团轻松敲掉了。
败在哪了呢?
从苟晞最后的这段时间来看,并非像是司马越死后自己一家独大的兴奋。
更多的倒像是对这看不到尽头的乱世已经疲惫倦怠了。
说到底,他的韧性用光了。
乱世中,你坚持到底尚且命途多舛,更不要说你内心已经放弃了。
苟晞被敲掉后,中原此时变成了两大势力。
石勒和王弥。
刘渊死了一年,这两个人的心思都开始活动起来。
王弥这些年那是本着拿匈奴人当爹的热情去毁灭自己的祖国,在打下洛阳后,王弥对刘曜说:洛阳天下之中,山河四险之固,城池宫室都是现成的,可以把从平阳迁都至此。
刘曜因为王弥不等自己率先打进了洛阳心存愤怒,听说王弥这么说刘曜直接不搭理他,烧了洛阳而去。(初,曜以弥先入洛,不待己,怨之,至是嫌隙遂构;曜不从,焚烧而去)
王弥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侮辱,怒道:这帮屠各傻老帽知道特么什么帝王事业!(弥怒曰:'屠各子,岂有帝王之意乎!汝柰天下何!)
王弥带队伍东屯项关(南顿镇),回到了中原。
由于石勒在灭西晋后没有再回到黄河以北,这也就导致了他和王弥的生存空间严重挤压。
两个匪帮出现在一个区域里,最终的结果只能是火并。
史载最早有想法的,是王弥。
王弥的手下刘暾劝王弥调回收割青州老家的曹嶷部来干掉石勒。
王弥很认同,写信让刘暾去调曹嶷,然后还以友军的名义邀请石勒一起去青州发财。
王弥打算在老家青州会和小弟曹嶷玩一把火并石勒,但是令王弥比较郁闷的是,曹嶷还没调回来,手下的徐邈、高梁就率部曲数千先回山东老家了。(弥将徐邈、高梁辄率部曲数千人随嶷去,弥益衰弱)
更悲催的是,王老大的预谋电报被石老大破译了。
刘暾到东阿时,被石勒四处巡查的骑兵抓获了,并搜出了那封阴谋电报。
石勒秘密杀掉刘暾,开始决定向王弥下手。(先是,王弥纳刘暾之说,将先诛勒,东王青州,使暾征其将曹嶷于齐。勒游骑获暾,得弥所与嶷书,勒杀之,密有图弥之计矣)
王弥这边还在演戏,对石勒说:石大侠您抓住了苟晞太牛啦,他当您左司马,我要是当您右司马,咱不就平趟天下了嘛!(及勒之获苟晞也,弥恶之,伪卑辞使谓勒曰:'公获苟晞而赦之,何其神也!使晞为公左,弥为公右,天下不足定)
石勒的谋主张宾说:“王弥有雄据青州之心,衣锦还乡雄踞老家此乃人情之理,您难道没有雄霸并州老家的欲望吗?他之所以一直迟迟没回山东,不过是怕咱后面追击他而已,现在他已经准备搞咱们了,只不过实力还不允许,如果咱们不先下手为强,等他小弟曹嶷带着山东帮前来,咱们就不好办了,现在正好趁着徐邈带走了他的一部分实力,此时是他的军力最低点,咱们诱而歼灭之。
此时石勒正与乞活军(当年随司马腾东下冀州的并州流民武装)的陈午相攻于蓬关(开封南),王弥亦与刘瑞相持甚急,王弥求救于石勒,石勒没搭理。
这个时候,张宾又说:您常常担心没有杀王弥的机会,但现在天赐给了我们一个大好的机会。陈午不叫个东西,王弥才是人中豪杰,咱现在应该去除掉王弥!(明公常恐不得王公之便,今天以其便授我矣。陈午小竖,何能为寇?王弥人杰,将为我害)
石勒在张宾的安排下扔下了陈午突然回军袭击,杀了没有防备的刘瑞,王弥大悦,认为自己给石勒戴高帽子这事成了,石勒已经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中。(弥大悦,谓勒深心推奉,无复疑也)
石勒解围王弥后回军再战陈午,陈午方面对石勒服软了:石领导,好男儿志在四海,您应该去消灭跟您争夺天下的,跟我们这帮要饭的教什么真啊。
石勒撤军与乞活军和解,开始专心收拾王弥,于已吾县摆饭局请王弥前来赴宴。
王弥那很高兴,认为自己服软认石勒当老大的计策奏效了,于是欣然前往。
他的长史张嵩劝王弥不要去赴宴,王弥没听。
道上混的,最讲个义气,人家帮你解围你咋好意思连饭都不吃呢?
更何况王弥还有大棋要下,他的剧本里,还有回请石勒干死他的戏码呢!
结果王弥在酒局上喝的正高兴时被石勒亲手砍死,随后兼并了王弥的队伍。(既入,酒酣,勒手斩弥而并其众)
杀王弥不难,难的是石勒杀完人之后又兼并了人家的队伍,这种个人英雄主义魅力和群盗震慑力,纯属老天爷赏饭。
至此,整个关东的最大匪帮诞生了,就是石勒老大的队伍。
石勒随后上报刘聪说王弥谋反了,将在外君命那么回事的刘聪基本上沿袭了老爹刘渊对石勒的态度,中原河北你随便,反正现在我手也伸不过去,任命了石勒一大串的称谓:镇东大将军、都督并、幽二州诸军事、领并州刺史,持节、征讨都督、校尉、开府、幽州牧、公如故。
又一次壮大了的石勒发现队伍越大责任也越大,兄弟们的吃喝拉撒需要你去解决,于是石勒派手下去攻掠豫州诸郡,一直蝗虫过境般的扫荡到了长江边,不听话的就连根拔起,肯交租配合自己的就如同当年的河北政策一样直接发委任状。(以将军左伏肃为前锋都尉,攻掠豫州诸郡,临江而还,屯于葛陂,降诸夷楚,署将军二千石以下,税其义谷,以供军士)
总之,石勒此时的目标变成了养活这支队伍。
时间来到312年,没有诗和远方后,石勒脑子又开始无头苍蝇般乱撞了,又他娘的来到淮河边了。
石勒吃干净豫州后驻扎在葛陂(河南新蔡县西北),制造船只,准备打过长江去江东讨生活。(勒于葛陂缮室宇,课农造舟,将寇建邺)
在这个时候,石勒收到了刘琨的示好。
当年司马腾劫掠并州率乞活军东进冀州,石勒与其母走失,后来他妈到了刘琨的手上。
千里送石勒他妈,礼轻情意重,刘琨以此进行示好,并写信分析了石勒打遍东中国无敌手,但仍然狗屁没有的原因。
刘琨说:老石你这么能打却没家业是因为不是义兵,现在应该幡然悔悟,悬崖勒马,我现在授侍中、持节、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总内外之任,兼华戎之号,咱们干一番事业吧!
石勒一边签收了老娘,一边嘴上很不客气道:各有各的腾飞之路,不是腐儒所能理解的,你快好好给你本朝尽忠吧,我是异族,跟你共不了事。(勒报琨曰:事功殊途,非腐儒所闻。君当逞节本朝,吾自夷,难为效)
随后石勒送给了刘琨名马珍宝作为回报,打发走了刘琨的使者。
这次刘琨送母,在历史上相当具有里程碑意义。
首先石勒彻底表态了晋夷不两立的态度。
然后更重要的是,刘琨的快递包裹中,除了石勒的老娘外,还送来了石勒的一个侄子,石虎。
这位赠品,后来成为了华夏大地整个五胡时代的最大梦魇。
石勒送别太原快递后继续造船准备南下,没办法,整个中原已经让我们这伙蝗虫来回来去的啃秃了,如今队伍又大了,兄弟们要吃饭,只能往还没啃过的淮南和江南去。
结果,石勒又等来了他的剧本。
大雨三月有余。
这三个月的大雨,某种意义上,既是逼着石勒去完成他的剧本,也是上苍开始垂怜中华民族。
因为这三个月的时间,使得江东的“王与马”开始派所有能动的江南兵和淮南兵(兵源要分开说,下章会有原因)汇集到寿春准备迎战;石勒那边则在军中爆发饥荒和瘟疫,死亡超过半数。(会霖雨历三月不止,元帝使诸将率江南之众大集寿春,勒军中饥疫死者太半)
进退维谷之际,石勒聚集诸将商议对策。
右长史刁膺劝石勒假意投降,请求替东晋扫平黄河以北骗东晋退军。
石勒听完不爽的嗷嗷叫。(勒愀然长啸)
中坚将军夔安则劝石勒撤到高处躲避积水。
石勒说:你就那么怂吗?(勒曰:将军何其怯乎!)
孔苌、支雄等三十余将则进言:趁吴军还未聚集,我们每人率三百敢死队乘船三十余道夜登寿春城!火速夺城吃他们的仓米,缓解眼下窘境,然后今年必定破丹阳,定江南,全歼了司马家那群王八犊子。
石勒比较欣赏最后的勇猛计策。(勒笑曰:是勇将之计也。各赐铠马一匹)
从此次的参谋会上,基本上可以看出来石勒此时的领导水平相当一般。
哪有每件事人家刚说完你就表态呢?
领导人最忌讳的就是让人家摸到你的想法!
只要摸到了,就不愁人家不会订做般的把你想听的话迷魂汤般的说给你听。
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谓“兼听则明”,首先第一步你最起码得听得到多种选择,才能谈得上去“兼听”。
领导开会其实就一个宗旨:把你那个脸绷住了,把你那个嘴闭紧了,别让人看出你的好恶,让所有人把思路和想法原原本本的全都说出来,你随后进行参考。
领导人开会时其实就那几个关键话术:“我在听,你继续说”、“还有吗”、“我知道了,我会仔细考虑的”······
让所有人把想法暴露出来。
由此基本上能看出来,石勒这些年估计没开啥优质的参谋会,全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人家确实是天纵英才。
但是,人要顺势而为,而不是顶着麻烦上。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
水不得时,风浪不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老天这三个月大雨要是都浇不明白你,那就没什么可再说的了。
石勒在几乎拍板后,最后问了一个人,他的谋主张宾。
常理讲,石勒此时已经拍板,不该再有不同意见了。
但石勒版《隆中对》,决定他一生命运的建议在不怕死的张宾口中端出来了。
张宾说:“领导您攻陷帝都,囚禁天子,杀害王侯,抢掠他人妃子、公主,即使是拔下您的头发也难数您的罪过,怎么能再跟司马家言和?第一个建议不靠谱!(宾曰:'将军攻陷帝都,囚执天子,杀害王侯,妻略妃主,擢将军之发不足以数将军之罪,奈何复还相臣奉乎)
咱们去年诛杀王弥后就不应该在这里建大营。(去年诛王弥之后,不宜于此营建)
天降久雨在此数百里之中,是老天在示意告诉您咱该走啦,不能再从这耗下去啦!(天降霖雨方数百里中,示将军不应留也)
无论是登高避水还是渡江战役,都不靠谱,有违天意!
咱们的方向,是一路向北!回到我们梦开始的地方!
邺城有金凤、铜雀、冰井三台之固,西连平阳,四塞山河,有喉结之势,咱应该回咱的河北根据地,黄河以北平定以后,天下就是咱的了。(邺有三台之固,西接平阳,四塞山河,有喉衿之势,宜北徙据之。伐叛怀服,河朔既定,莫有处将军之右者)
晋朝现在固守寿春,是害怕将军打过来,咱们撤军他高兴还来不及了,不会袭击。咱们令辎重先撤,大军殿后徐徐退回,不必担心。(晋之保寿春,惧将军之往击尔,今卒闻回军,必欣于敌去,未遑奇兵掎击也。辎重迳从北道,大军向寿春,辎重既过,大军徐回,何惧进退无地乎!)
石勒开始深入的思考一系列问题:咋他一南下就没完没了的大疫大雨呢?
王浚的北境突骑就真的那么可怕吗?
当年在茌平,那位给他看相的老者说的那句:“君鱼龙发际上四道已成,当贵为人主。甲戌之岁,王彭祖可图”。
算来“甲戌之岁”,不过两年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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