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 任

关于纳粹的暴行，德国哲学家汉娜·阿伦特认为，这不仅仅是德国的罪行，而且是人类的罪行。因为谁都知道，希特勒如果是单枪匹马一个人，是什么事也干不成的。

阿伦特理论一出现，她的老师雅斯贝尔斯立刻敏感到这会导致一种危险：将恐怖责任泛化为全体民众人人有份，这将使追究恐怖领导人的审判陷于瘫痪，甚至完全不可能。

1946年雅斯贝尔斯为纽伦堡审判写有一篇著名文章《德国罪行的问题》，划出4种犯罪类型：触犯法律的刑事犯罪；参加到罪恶的政治体系导致的政治犯罪；出于个人罪错行为的道德犯罪；由于无视个人责任、没有坚守文明的人性标准而导致的形而上学层面的犯罪。他特别指出，民众整体是不能对罪行承担法律责任的：“就我们德国人而言，这个审判有个好处：它将领导人的特别责任鉴别清楚，没有一揽子加罪于德国人。”

顾炎武有亡国与亡天下之辨，他说：“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亡国”“亡天下”，似乎是有点危言耸听，但是，顾炎武至少是提醒了我们：一个社会，如果完全丧失了仁义廉耻，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这几年发生的很多事，最近的有“三鹿”，都让有识之士对社会的道德滑坡忧心不已。如果道德状况不改善，“四鹿”“五鹿”是防不胜防的。

现在这样的状况，到底是谁的责任？仔细推究起来，每个人都有责任。位高权重者责任大一些，升斗小民也不是都能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