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歧视
赫胥黎说,公元26世纪左右,近乎全部人都住在城市,并说同一种语言。这些城市人在出生之前,就已被划分为“阿尔法(α)”“贝塔(β)”“伽玛(γ)”“德尔塔(δ)”“爱普西隆(ε)”五种“种姓”或社会阶层。
阿尔法和贝塔最高级,在“繁育中心”孵化成熟为胚胎之前就被妥善保管,以便将来培养成为领导和控制各个阶层的大人物;伽马是普通阶层,相当于平民;德尔塔和爱普西隆最低贱,只能做普通的体力劳动,而且智力低下,尤其是许多爱普西隆只能说单音节词汇。
此外,那些非阿尔法或贝塔的受精卵在发育成为胚胎之前就会被一种叫“波坎诺夫斯基程序”的方法进行尽可能大规模的复制,并且经过一系列残酷的“竞争”之后才能存活下来,可谓“出胎即杀”。爱普西隆更是经以人工的方式导致脑性缺氧,借以把人变成痴呆,好使这批人终身只能以劳力工作。
想到“屌丝”和“高富帅”了吧?网友发明“屌丝”“高富帅”这些词,透露出的应该不是喜悦吧?有愤怒,也有绝望。我们如果无视这些情绪,再过500年,其实根本用不了这么久,我们人类就会进入赫胥黎所预言的那个可怕的“美丽新世界”。
人与人之间不可能有绝对意义上的平等,这是无法消除的事实。庄子有个命题,“以不齐为齐”,不是说取消个体的差异性,把大家拉齐,而是在承认这个自然的不平等前提下,如何照顾到平等。
卢梭之前,人们对“机会均等”充满信心。比如在柏拉图看来,只要保证了学生入学考试的机会均等,“分数面前人人平等”,就已经“平等”而“公正”了。而卢梭以为,差别不是出现在机会均等之后,而是出现在机会均等之前,如家族遗传、社会背景等。机会均等不是缩小差别,而是扩大差别,因而实际上是真正的“不平等”,是虚假的“公正”。例如,让一个跛子和一个常人同时起步赛跑,貌似公正,但明摆着是使常人把跛子越甩越远。
怎么办?以美国学者罗尔斯的眼光,家庭背景越是贫困,本人越是缺少才能,就越需要“吃补助”——得到额外的教育机会,以补偿上几代人被社会剥夺机会积累而致的“智商后果”。反之,家庭背景越是优裕,本人越有卓越才能者,则应放弃一些机会,以偿还上几代人多占的机会,以冲销不公平的“智商后果”。这一理论沿用到招生原则,即转化为“反向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