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娥：爷爷的背篓

爷爷的背篓

赵青娥

春天

尚未破晓

就听到爷爷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那是爷爷去釆茶

我没亲历过

只听妈说

路途遥远山势陡峭

但见回家的您

靠到墙上话都不说

夏天

赤日炎炎

您再背上一篓加工好的茶叶

挨村挨戸叫卖

我没亲随过

只听妈说

那得论一两一两的卖

但见回家时的您

一脸憔粹满脚血泡

秋天

野果已熟

您将我们姐弟背上山头

教我们摘羊乐饭山楂果

而您却在那荊棘丛中

摘一种叫金樱子的药

我没亲自摘

只见过是一种长满针的刺球

冬天

寒风凛烈

不知您从哪里背回柚子

整晚的熬红薯柚子糖

天明，又背着挨家挨户叫卖

我没陪同过

只看到回家的您

须发上挂着冰珠

小小背篓

终于压垮您脊梁

绵绵小道

终于缠住您脚步

此时的您

眼已深陷齿已脱落

躺在床上犹如僵尸

为一口水拚尽全力呼唤

可我轻声慢步　置若罔闻

只为怕见您

病中的骷髅模样

长大了才明白

八十高龄的您该多么艰辛

只因为伯父早逝父已病重

您唯有用一背篓

背回我们生存的希望

长大了才明白

我欲孝您不待

何其悲哀

爷爷

哪一天轮到

我过奈河桥

不喝孟婆汤

上穷碧落下黄泉

定将茶水亲手送

爷爷

望一眼您的背篓

我心儿发酸眼朦胧

感恩作者授权  绿 汀 文 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