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华：碧水幽情

碧水幽情

王明华

60年代末，我出生在团山镇一个非常偏僻的小山村。也许是我出生得不是时候，我的哭声并没有给这个贫穷的家庭带来添丁的喜悦。父亲愁眉苦脸的面容也预示着我往后日子的艰辛。

门前一泓清波。鱼虾遍溪、白鹭青天，鸟语花香的好地方。1958年，高峡出平湖，在两个对峙生辉的山谷中，实辉水库大功告成。

水库不大，也就3000亩水面的样子。然很清澈，看不到一点渣滓，两岸青山倒映其中，漫山遍野的金灿灿的黄花菜绘就了一幅天然山水画，满足了小时候的馋欲，闻着的都是香，舔到的都是蜜。

江南采莲令人回味，我的童年比采莲更有乐趣。一个抄箕，一个小胶桶，我准备去解决中餐菜的问题。把抄箕往有水的小溪一放，然后把上游的水源截断，各种小鱼乖乖地全往我的抄箕里面钻，不出半个小时，一盘香味扑鼻的农家小炒鱼就上桌了。

有一次在水库里捞了10多斤的小鱼回家，我哼着小调往家里走，然而，母亲哀叹的话语里让我读懂了生活的艰辛，“捞这么多的鱼回来干什么？你不知道家里已经没什么油来煎鱼了吗？”委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但童年的苦涩就是这般值得回味。

摘完黄花、搞完双抢，一天的劳作歇下来之后，傍晚时分，这片自由的空间就属于我们小孩的了。抱一个没有外壳的汽车轮胎，我们十几个小孩一头扎进清澈的水库，嬉闹着、畅游着，通身接受着这潭碧水的抚摸。望着天上五彩斑斓的晚霞，看着两岸倒影的青山，我们想象着外面精彩的世界。当母亲那焦急的呼喊声回荡在耳边的时候，我们才匆匆的穿上短裤往家赶，在身后留下那永远也没有学会的山歌……

水库坝下的小溪是湄水的源头，蜿蜒东突西奔，最终汇入湘江、流进洞庭、融入长江。

美丽的家乡没有留住我前行的脚步。在物质生活极其贫困的时代，父母拼命送我读书，我考上了大学，告别了生我养我的那一潭碧波。走进了县城，当上了人民教师，当上了校长。

在纷繁芜杂的事务中，我时常怀念那清清的湖水，甚至魂牵梦绕。人说落叶归根。其实，飘零他乡的游子对家的眷念总是不同寻常的强烈。只有失去的才感觉格外美好。所幸的是我还没有失去自己的家乡，只是失去了美好的童年乐趣。哦，真的。想起了陶渊明的一句诗“久在樊笼里，何时返自然”。

儿子也快大学毕业了，去年回老家的时候，我戏弄儿子说：“崽，你家在实辉塘。”儿子不屑的眼神让我生痛。我大声斥责：“树高千尺不忘根，这就是你心灵的家，只有家才能为你的心灵疗伤。”

我爱我家，因为这一潭清澈的水；我爱我家，因为这是心灵的港湾。

【作者简介】王明华：湖南邵东人，邵东四中校长，中学语文高级教师。曾在《湖南教育》、《中国教师》、《邵阳日报》、《邵阳晚报》等多种刊物、杂志上发表文章和学术论文。闲暇时不辍笔耕，聊以慰藉久违的文学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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