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靡
我以前挺讨厌绮丽奢靡的东西,比如那些繁复华丽的色彩和线条所染就的瓷彩、壁廊画作,费尽心巧堆叠的衣饰、发冠,总会在驻足良久却始终摸不着头脑而心生厌倦。
中学后眼睛开始近视,四处雾蒙蒙的,像隔着一层云翳。那时爱上了《红楼梦》,觉着那书上所写的正是自己的心思,于是只挑拣宝黛爱情篇章细细咀嚼回味。那时候喜欢李白的诗,庄子的文,魏晋名士风度,偶然在书文中看到柏拉图式爱情的注义,便景仰而笃信不疑。表妹提醒我要配一副眼镜,我回道:“世间的东西有什么可看的?模模糊糊正合我意。”
有一次看了一个电影,三观颇正,说的是解放上海的故事,其中有一个镜头,一个舞女,一身华美的袍子,身披皮绒坎肩,波浪卷的头发凌乱着,一张白腻而略带沧桑的脸没有丝毫血色,在空荡荡的观众席上,她吸尽一根烟,忽然站起来,配合着台上的灯光旋转身子舞动起来,疯子似的笑着,直至倒在地上。我的心被某种东西一点点抓紧,泪水涌了上来。
听说芥川的小说对鲁迅先生的创作影响很深,我忙去寻他的作品,却被朋友推荐的一篇散文所吸引,在极尽细腻的笔墨下,我看到了一个疲惫厌世的青年,在车上与那红脸蛋卖橘子的姑娘慵懒地闲谈,在小姑娘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去的一刻,远行困顿的青年仿佛获得了新生。
我越来越喜欢杜甫,“是那个酸腐儒的杜甫?那只寻章摘句老雕虫?”朋友哂笑不已。
“我们谈一场精神恋爱吧?”
她愕然。
“不能拥抱,不可接吻?”
“是的吧。”
后来,一起复习功课,她如细葱般的手指伸进他的衣领,将松了的围巾扎紧,他不由得抱紧了她。
林逸之风,栖彼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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