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下)

十年前,洮水河畔客家土屋

洮水河畔梯田

拿出手机给山里父亲去电话,山里冷不冷?有衣服不?我买了双军用冬鞋穿,非常暖和,想给您和老娘一人买一双,春节带回来,把你和老娘的鞋尺码告诉我,年前有空我去买。憨实、中气十足的父亲说,不要买,我们有鞋穿,不要浪费钱,现在钱不好赚。我说没事,鞋子好而不贵。再一个,前几天刚卖了几幅画,买鞋的钱是小头的小小头,没事,电话那头的父亲没有再拒绝。美术教育大学毕业后,没有回到大山从事旱涝保收的光荣人民教师工作。外面世界很大,大到许多时候找不到自己。大山里出来的我,世界再大,一定要留一条回家的路、回到山里的家。

一直记得,当年鸟不拉屎的山里父母为了带大我们四姊妹,辛苦艰难,想尽办法使我们四姊妹健康长大。想尽办法送我离开大山,到山外去见识世界,特别是用背木头换钱缴我读美术大学。记忆里,默不着声、不停做事的父亲,山里一年倒头一双解放鞋,便宜、耐磨、不用打理,田里、土里、山里、赶集、走山里亲戚,都是一双解放鞋,一定穿到鞋面泛白、鞋底穿洞才会再买一双继续。冬天下雨、水田里干活,就是一双长筒黑胶鞋。夏天是一双便宜硬塑料鞋,走路还有地面摩擦的响声,穿着洮水河里撒网、捕鱼。除此之外,一年四季穿的最多就是解放鞋、也叫黄跑鞋。

后右在广州南沙定居的大妹妹、后左在顺德事业的表弟曾招明、前左在深圳事业的表亲范汝奇

回到山里,在画室与母亲围炉煮茶、听母亲训话

我现在想起来,父亲对解放鞋情有独钟是有原因的。一是不贵、四处有卖;二是不娇贵、不用常擦洗;三是收拾随意、外面干完事回到家里,房间角落里顺脚一脱,许多时候成了猫儿的床垫。外出干活,拿起拍去灰土,穿起就走。哪像我们现在的幸福,鞋子分季节、雨晴、皮革帆布、上班商务、高帮还是浅帮等等,一堆鞋子,出门前穿鞋都要思考几秒钟,你说现在人咋能不复杂?生怕鞋子的穿着影响到自己的工作、事业,有那么严重吗。

2014年冬广东的深圳、惠州、佛山、南沙行,看望在外事业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

其实想想,最为重要的是山里父亲靠一双解放鞋,把我们四姊妹送出大山。解放鞋以它便宜、单薄的身躯保护了劳作父亲的双脚,垫起了父亲伟岸的身躯,也承担起了父亲作为儿子、丈夫、父亲的责任,如今,这个担子交到我的肩上,我把山里父亲与母亲安顿在山里东阳湖畔适度劳作中安享晚年。跟随父亲大半辈子的解放鞋,父亲一直穿在脚上,我们姊妹、尤其是几个妹妹给父母亲买了不少鞋,但山里父亲平时穿的最多的还是解放鞋。

带水稻四联画随爱心人士拜访院士袁隆平先生

晚上,母亲还是来了电话,不要买鞋,我们有鞋子穿,她们(指三个妹妹)买了许多鞋,很多鞋还蛮好。我的坚持已经没有用了,答应母亲不买了,不过今天开始知道父亲的鞋码是42、母亲的鞋码是40。下次不问,直接买了带回去再说。

2018、1、27设计人、画家、度假艺术民宿经营广告人阿佐,山外株洲家中早起,盘腿修身、码文字与有缘的您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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