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春:我在安居中学读书的那些年|安中往事

安中校门(摄于2008年)

1988年秋天,开启了我的求学生涯。在那时,就认识了安居中学。一个不是特别大的操场,篮球架,几栋两层的瓦房,散布着教室、教师宿舍、学生寝室、食堂…阴暗的教室里,课桌上都堆满了厚的薄的书和本。因为姑父是教师,我也跟着去食堂吃过饭,份量不多的几样菜,金黄的玉米饭,标配地方特色的合渣汤。印象深刻的是洋芋片,洗净、切片、下锅炒,一套程序下来,外层次黄的那一圈就是被分解之后的洋芋皮,美其名曰“锁边洋芋片”,倒也十分贴切。

时光荏苒,有幸也成为安居中学发展与变化的一名亲历者和见证者。离开校园二十多年了,有空我都会去曾经的校园走一走,搜寻成长的印记,一草一木也关情啊?偶尔还能遇上曾经的老师,叙说当年一些不曾解密的往事,聊聊未来的生活。当初懵懂的少年,在岁月的磨砺下,已不复曾经的纯真。

二十一天

我的初中校园生活短缺了二十一天。

不得不佩服自己,二十六年过去了,这个数字还能记得如此清晰!

按惯例,秋季学期都是九月一号开学,但那个学期,一直到了九月二十一号才报到开学。就是在那一学期,我们很荣幸走进了新建的教学楼。四层的大楼房,在当时的安居乡来说,是最好的建筑。还记得进校那一天,阳光灿烂,校园外正是一派丰收的景象;校园内,我们带着欣喜,满怀希望,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空气中都洋溢着欢乐的味道。

远眺安中(摄于2008年)

这二十天时间里,在这个偏远的山乡,却经历着一场不寻常的故事。故事的主题还是围绕着这栋教学楼:工程完工验收了,工程款尚未付清,还没有交房。在安居这个偏远的山乡,完全是以农业为主,虽然说物产丰富,但也仅仅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在当时条件下,无疑是一笔巨款。

我们眼巴巴的盼着开学,却面临没有教室可用的尴尬境地。姑父甚至给我找来了课本,在家自学。后来,乡政府组织了各单位干部职工捐款,每个老师都捐了一百块,在现在看来不多,在当时有年轻老师一个月工资才两百来块吧!多方筹措,才换来了学生更好的学习条件。应该说我在安居中学上学的那几年,是发展最快的时代,第二年新建了学校的第二个蓄水池,以前遇到天旱师生共同出去找水成了遥远的故事;初三开学,我们又住进了新的学生宿舍楼,睡大通铺就此成为了历史。之后,食堂也进行了改造;老师们也住进了新的宿舍楼,安居乐业…

我一直认为安居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遵师重教一直是当地的传统,现如今的变化也是日新月异。在那个年代,安居中学就是一个能看到外面世界的窗口,也是通向知识海洋的桥梁。安居中学历经几代人的奋斗,几十年励精图治,是一点点攒下的家当。

纯朴、善良的安居人民用他们的双肩托起了未来的希望!

良师,益友

我在安居中学的班主任是谭鹏飞老师。他从师范学校毕业在小学实习就认识了,也确实比我大不了几岁,感觉就是一个略显羞涩的邻家大哥哥。小学六年级最后一学期成了我的老师,我小学毕业,他也调到了安居中学工作,师生缘就此结下。所不同的是在小学,他教语文,初中教代数、几何。

谭老师刚参加工作的时候,话语不多。闲暇时间,经常见他一个人在操场打篮球,经典动作就是三分线起跳投篮,同时冲到篮框下,接住篮球,顺手往后一抛,所有动作干净利落,哇!再次进球!晚上也会弹着吉它,哼唱着流行歌曲。他会用粉笔在黑板上作素描,廖廖几笔,轻描淡写,一只小鸟,或者一丛芦苇,再或者一只小木船就活灵活现了,好神奇!放学了,就耐心教我打乒乓球、羽毛球,我的课余生活也就丰富多彩了,快乐的童年也练好了健康的体魄。

安中校训(摄于2007年)

我在安居中学学习的那几年,谭老师也在参加进修学习,每学期都会有一段时间要去学习,期间就有其他数学老师来给我们上课。转眼间,我们就到了初中最后一学期,六月份就要中考了。那时候,谭老师也要参加进修考试吧,压力可想而知。谭老师同期参加进修的几位老师都走了,提前准备考试,大家还在盘算着:谭老师也该去学习了,大概明天就会走吧!一天过去了,一个星期又过去了…后来的一天,接了个电话,这才匆匆出发。大概是再不去不行了才走吧!考试结束了,第二天凌晨就出现在我们的早操队伍边。半个月以后,中考如期而至。值得欣慰的是,我们班成绩还比较理想。

很多人把老师比喻成蜡烛,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我想在这个时候,面对学生的中考,谭老师选择了牺牲自我,把有限的精力奉献给了学生。大爱无疆,大爱其实就在身边。教书育人,于谭老师而言,不仅仅是一份职业,也不仅仅是付出满腔热情、承担责任,完全是带着使命感以忘我的精神经营着毕生的事业!后来,我也开始工作了,有责任有担当,乐业奉献,或多或少都受了老师潜移默化的影响吧。

谭鹏飞老师帅气依旧(2019年摄于茶中)

向军老师,我初中一年级语文老师,戴着一幅宽边近视眼镜,看起来斯文儒雅,但在篮球场上,又是一幅勇猛的画面。他我们语文老师,也是历史老师,还是音乐老师,貌似还兼着每周一节的体育课吧!当然啦,如果体育课正逢下雨,我们也会主动在教室准备好语文课本了。作文写不好,还真有人说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

正是央视《三国演义》播放的时候,那时每天只播一集,错过了就没有回放的机会。那一天,正是语文晚自习的时候,晚八点,向老师却搬来了一台黑白电视机,可以想象,年少的我们在此时的欣喜程度。正在播放的是赤壁之战,大战之前,曹操听从建议,用铁链锁了船,大宴诸将那一集,曹操在大船上持戟作赋…这种场景,远比枯燥的说教更容易接受。一集很快看完了,向老师侃侃而谈,文学、历史、歌赋,引经据典,融会贯通,那一刻,我认识了才华横溢的向老师。

向老师是一位特别有创新思路的老师。他买来一些小奖品,把晚自习时间变成了抢答赛,气氛异常活跃。中央电视台现在办得正火的《成语大赛》,我们在二十多年前就见识过这种形式的学习了。向老师也组织了一个写作小组,每周安排一次活动,进行一些指导,大家共同交流。很遗憾,二年级的时候,向老师就调走了,二十来年不曾相见。有空写写文章的习惯,也因为贪玩而荒废了。

两位老师诠释了奉献的意义,也用无私的情怀感化了我。

幸有吾师!

美 孚 灯

写安居中学的文章很多,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学生吃的饭好像成了一道迈不过的坎。有学姐艳丽的文章中有着生动的描述,更具观赏性,兼具趣味性。但说实话,高山的玉米饭是真香!一生都能回味。都是吃食堂长大,一个个倒也神清气爽,健健康康,很少有学生请病假的。初三的时候,姑妈退休了,这才有空闲时间能送米饭来改善一下伙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可能饭菜太可口吧,正长身体的年龄,好像多大的碗装满饭菜,我都能一顿解决,干干净净。后来,姑妈想个办法,电饭锅煮一锅饭,饭上面直接就是菜,姑父宿舍有一个小电炉,下一餐我自己热一下,这样才够吃两顿。

高山的苞谷饭是当年的主食

晚饭过后,食堂师傅把两口大锅清理出来,供应学生开水。其实,哪有开水,经常见到有女学生舀两瓢水在锅里,锅下面的煤熊熊燃烧,马上就装进开水瓶。冬天洗脸洗脚不至于太冰而一,有时想起这一幕,心里还是有些酸楚。各方条件所限,也实属无奈。

有粮,有水,但电并不稳定,停电是家常便饭,最长一次接近一个月。农家的煤油灯又派上了用场,那灯有个洋名就叫“美孚灯”。两个人共用一盏灯,煤油灯有烟,也有味道,玻璃灯罩每天都要擦,“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未曾苍苍,十指倒能全黑。

美孚灯,现已成古董

想象中,就会出现这样一幕:政治课,老师走上讲台,翻开课本,说:“今天我们讲资本主义经济的一个特征——垄断,埃克森美孚石油公司就是一个典型案例。这个石油帝国在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有分支机构,雇员人数甚至超过联合国雇员人数…”。透过垄断这个经济形式,发现资本家逐利的本质。在美孚灯下,我们了解更新的知识,共同声讨资本主义制度…很久以后才发现:这油灯,就是这家垄断公司发明的,资本主义垄断的触手已经伸向这个偏远的小山村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制度又加上了一条罪责。

虽属笑谈,但要承认,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安居学子在美孚灯下发奋苦读者有很多,昏黄的灯光照亮了书本,也指引着前行的路。老师的谆谆教导,个人的勤奋努力,有了文化知识武装,才创造出一片新天地。

后    记

进入新世纪以来,安居中学也合并到了茶店子镇中学,原址现在成了小学;曾经的老师,多数调到了茶店镇,有的已经退休了,还有几位已然作古。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偶尔回校园,曾经的快乐时光还历历在目,老师的教诲还在耳边回响。

悠悠岁月,也不知那棵老梨树今年是否开了新花。

END

我就知道你“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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