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读诗经(52)相鼠: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鄘风·相鼠》可谓是简单直白真性情之作,讽刺一些无礼连鼠都不如的人

国风·鄘风·相鼠

相xiàng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chuán死?

这首诗很简单,全诗几乎以直接骂的口气,说人要有礼仪。中国是礼仪之邦,几千年前,孔子周游列国奔走,也是为了恢复周礼

相鼠的“相”指的是“视”,看

第一章,强调要有仪(礼仪,外表的礼仪)

第二章,强调不能无止(止,也有说通耻,郑笺释为“容止”言行举止,或者说是,对自己内在的一种自我约束)

第三章,就整体而言,要守礼(行为)

本篇三章重迭,以鼠起兴,反复模拟,意思并列,但各有侧重,第一章“无仪”,指外表;第二章“无止(耻)”,指内心;第三章“无礼”,指行为。三章诗重章互足,合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意思,这是《诗经》重章的一种类型。本诗尽情怒斥,通篇感情强烈,语言尖刻,所谓“痛呵之词,几于裂眦”(牛运震《诗志》);每章四句皆押韵,并且二、三句重复,末句又反诘进逼,“意在笔先,一波三折”(陈震《读诗识小录》,既一气贯注,又回流激荡,增强了讽刺的力量与风趣。

《新序·刺奢》中讲了齐景公一个故事:

齐景公饮酒而乐,释衣冠自鼓缶,谓侍者曰:“仁人亦乐是夫?”梁丘子曰:“仁人耳目亦犹人也?奚为独不乐此也。”公曰:“速驾迎晏子。”晏子朝服以至。公曰:“寡人甚乐此乐也,愿与夫子共之,请去礼。”晏子对曰:“君之言过矣,齐国五尺之童子,力尽胜婴而又胜君,所以不敢乱者,畏礼也。上若无礼,无以使其下;下若无礼,无以事其上。夫麋鹿唯无礼,故父子同尘。人之所以贵于禽兽者,以有礼也,诗曰:'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故礼不可去也。”公曰:“寡人无良,左右淫琨寡人,以至于此,请杀之。”晏子曰:“左右无罪,君若好礼,左右有礼者至,无礼者去。君若恶礼,亦将如之。”公曰:“善。请革衣冠,更受命。”乃废酒而更尊朝服而坐,觞三行,晏子趋出。

晏子以《相鼠》劝齐景公守礼,而齐景公能欣然接受,并且并即改正。作为君主能自我检讨,也算难能可贵了。

关于古说《相鼠》篇讥的是谁,我觉得,卫文公之前,基本没有什么清明的君主,如果对号如座,人不如鼠的,还真都能排上。我们就不去猜测了。但我以为,《相鼠》不仅可以提醒古人,为人处事守礼,今人也当时时铭记,这才是真正的价值。

另一则小故事,无从考证,记在这里聊以娱乐:

《相鼠》我们开始时说,相,指的是视,但关于相鼠,还有个说法,指的是相州的老鼠,为啥特别要说相州的老鼠呢,这还得讲起孔子周游列国的故事:

为什么孔夫子周游列国,唯独没有进秦国呢?即所谓的“孔子西游不到秦”。据说是孔夫子到了秦国边境潼关一带,远远看见田地里一只老鼠若人而立,双爪对日作揖,于是孔子认为秦国礼义昌盛,泽及人畜,连老鼠都这么有礼貌,更何况人呢?于是,孔子就不再去秦国了。

是不是真有相州,相州的老鼠真的会拱手而立,我们是无从考证了,不过如果真有此说,那么倒能解这首诗,为啥用相鼠起兴了,这不明显是说,连老鼠都会拱手作揖有点礼貌,而你们这些当权者,却连老鼠都不如嘛

孔子的弟子言偃有一次问老师:“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维护礼呢?”孔子回答:“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礼乃圣人承天之道,故制礼后国家秩序才能够刚正,因此失礼者必亡,正礼者才能国运昌荣。孔子最后又引“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做结论,认为人若无礼,还不如别留在世间浪费粮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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