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琐记
容龄《清宫琐记》
......我和小太监正在后院闲谈,他们给我拿来茶和饽饽在说话的时候,忽然看见光绪走过来,后面跟着几个太监,他和我说了几句话,问了我的年岁,他掏出一个嵌珠子的精致的怀表,时针正指着一点三刻,问我话:“你会说英国话,英国一点三刻怎么说?”我非常淘气地用中国话说:“英国话不说一点三刻,说两点差一刻。”光绪笑了一下说:“这样的英国话到是好说。我看你是很顽皮的。”我说:“是的,奴才在家里向来淘气。”光绪便笑着对太监们说:“好,以后我们都管她叫小淘气吧!”于是我便给光绪请安说:“谢恩,万岁爷赏奴才的这个名字,奴才很高兴。”
这是容龄第一次单独见光绪。谈话的内容就是这样,和《德龄公主》里写的不一样,大家注意区分一下。《德龄公主》确实有很多失真的地方。下面还有呢!
问“康”
光绪有一个姓孙的太监,常在他旁边服侍,我们大家一向叫他孙子。有一天孙子到我房里来,趁着没有别人,他掏出一只表来给我看,表的玻璃蒙子用朱笔写了一个字,他告诉我说:“万岁爷叫我问你这个人在哪里,问你知道不知道。”我拿着这个表看了半天,不认识这个字,我便说:“很对不住,我不认识这是个什么字。”他笑着轻轻对我说:“五姑娘,你怎么欠明白!这个字是一个“康”字。”我想了半天,才明白指的是康有为,把我吓了一大跳。我便告诉他:“我实在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又说:“我年轻,不知道他的情况,我可以问问我母亲看。”孙子便说:“五姑娘,算了吧,你别去问裕太太啦,万岁爷说,这件事千万不可让任何人知道。”他便走了。
过了两天,他又来找我,手里拿了几本书,是“论语”和“孟子”。他说:“五姑娘,万岁爷说啦让我给您拿来几本书,没事的时候念念书,你就不会不识字啦万岁爷说您没事的时候向那个识字的按单学学吧。”我站起来接过这部书放在桌子上,叩了三个头,他走的时候我对他说:“你回去对万岁爷说,容龄谢赏。”
《德龄公主》里的问“康”写的是光绪直接把“康”字写在了容龄手上。不对的。
光绪的性格
我们没有机会和光绪多接近,因此,对他的性格不很了解,但是看来他是很聪明的。由于在慈禧的压抑下,他的聪明无法施展罢了。他经常呆在自己的宫里很少出来,他到慈禧的宫里,也只是为了礼节的缘故。当他不在慈禧跟前的时候,有时候很淘气有说有笑。每天早晨,他来给慈禧请安,我们在院子里遇到他,也给他请早安。因为我那时年纪小,把我当小孩子看待,所以还对我笑一下(每次读到这儿,我就觉得容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好羡慕她),说几句话;但是别人给他请安的时候,他为了避免嫌疑,总是点点头,不说话。皇后和瑾妃给他请安的时候,他连理也不理。
光绪有一个太监姓孙,经常侍奉在光绪左右。他曾对人说,光绪自戊戌年之后,便灰心不再问政事。
他平日在自己的宫里读书写字,据说他的学问很好,他喜欢音乐,就是不爱听梆子戏。他说梆子戏是悲调。
御苑兰馨记:珍藏版 特色及评论
本书是《清宫秘闻纪实》系列之一,《御苑兰馨记》又名《慈禧恋爱史和她的权威》,为德龄郡主用英文所作,李葆真译,有阿德·析克斯写的序文,采用的是1949年上海百新书店本整理。《清宫琐记》是德龄妹妹容龄郡主所作,此次与《御苑兰馨记》合为一集。
御苑兰馨记:珍藏版 内容简介
本书主要内容包括:作者序、我与德龄公主、花园里的一对恋人、卑微的补鞋匠、咸丰选妃、立刻获得了圣宠、小太监、太子降生、梅小姐等。
御苑兰馨记:珍藏版 本书目录
作者序
我与德龄公主
一 花园里的一对恋人
二 卑微的补鞋匠
三 咸丰选妃
四 立刻获得了圣宠
五 小太监
六 太子降生
七 梅小姐
八 两个女人
九 安德海的权威
十 御宴
十一 感丰驾崩热河
十二 黑夜救驾
十三 慈禧的铁腕
十四 新军机大臣
十五 荣禄奉旨完婚
十六 同治的幼年生活
十七 安德海出京受诛
十八 新总管李莲英
……
内容简介 · · · · · ·
本书是德龄在清官生活的再现。作者凭借惊人的记忆,给我们细致描述了她在清宫侍奉慈禧太后的生活细节。在与慈禧朝夕相伴达两年之久的日子里,她对慈禧的饮食起居、生活情趣和内心世界进行了仔细观察,写出了皇室宫廷生活的艳丽和奢华,同时刻画了慈禧鲜为人知的人性中的另一面。书中还描绘了作者眼中的光绪皇帝和皇后:光绪和慈禧的矛盾,光绪难酬壮志的遗憾和其难以克服的软弱性格;皇后的温文尔雅和知书达理;另外作者还描写了宫廷节日的庆祝仪式,这些都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
本书是德龄记述晚清宫廷生活的第一部作品,1911年在美国第一次出版。作为慈禧太后的一等女侍官,德龄与慈禧朝夕相伴达两年之久,对其饮食起居、生活情趣和内心世界作了细致入微的观察。在接见外国使者和对待宫女和太监时,在与光绪的矛盾和冲突中,慈禧表现了她性格中的方方面面。德龄为我们详细描述了这些细节,展示了慈祥生活中真实的一面。
《清宫二年记》中描写光绪开玩笑的一个片段。
......我们仍旧天天早晨服侍太后,讲述隔日有趣的事情,再是先太后而至剧场,立在院子里等候,太后来时,全体依次跪下——第一是皇帝,其次皇后,再后面是妃嫔、郡主、宫眷等,最后为来宾。一直到太后走过了戏台对面的房子才起立。起初两天均如平常一样,第三日早晨,皇帝忽然说道:
“太后来了。”皇帝本来是我们的发言人,每次太后来时,皇帝先跪下,于是我们也一齐跪下。这一次听见皇帝这么说,我们又赶紧跪下,可是皇帝自己却依旧立着,向我们笑起来,原来太后没有来,我们也不禁相顾失笑。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皇帝因玩了一次诡计而如此高兴过。
我这儿也有《清宫二年记》,随手摘一段儿~
我每天早晨碰见光绪皇帝。他常常趁我空闲的时候,问我些英文字。我很惊奇他知道的字这样多。我觉得他非常有趣,两眼奕奕有神。他单独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他会大笑,会开玩笑。但一见到太后,就变得严肃、忧郁。有时候甚至于使人觉得他有些呆气。有许多在上朝时见过他的人,曾告诉我他是个迟钝的、话都不大会讲的人。我却知道得更清楚,因为我每天看到他。我在宫里这些时间,已经很能够了解他了。他,在中国实在是一个聪明又有见识的人,他是一个出色的外交人才,有极丰富的脑力,可惜没有机会让他发挥他的才能。有许许多多人曾经问过我这同一类问题:
光绪皇帝究竟有没有知识?有没有勇气?当然,外面的人决不会知道宫中的法律是怎样严,儿子对待父母的礼节又是怎样重。在这种礼教的束缚之下,光绪帝不得不放弃他自己的主张。我曾和皇帝有好几次长谈,并且发现他是个有思想能忍耐的人。他一生的遭遇是很不幸的,从小就丧失了身体的健康。他告诉我 他书读得不多,但是他生来喜欢读书。他是一个天才音乐家,无论何种乐器,一学就会。他极喜欢钢琴,常常叫我教他。在朝堂里就有好几架壮丽的钢琴。他对于西洋音乐有极深的嗜好,我教了他几支华尔兹,他能够弹得很合节拍。我觉得他确是一个好伴侣。他也很信任我,常常把他的困难和苦痛告诉我。我们常常谈 到西方文明,我很惊异他的对于每一事物懂得那样透彻。他屡次告诉我他对于自己国家的抱负,希望中国幸福。他爱他的百姓 , 逢到饥荒水旱的时候,他几乎愿意牺牲一切来救助他们。
我可以看得出他对这些事情是如此地关切。有些太监说他怎样怎样暴虐,完全是诬蔑他。这些话我在进宫之前也就听到人家说了。他对太监们也很和气,但是主仆间的礼节总是不可缺的。他不准太监们多开口,除非他问他们。他也不轻信诲言。我在宫中这些日子,已深深地知道那些太监是怎样残酷的人。他们对于主子丝毫不懂得尊敬。他们都是来自各乡村的最卑贱的人群中,没有教养,没有道德,对于一切东西都没有情感,就在他们自己之间也是这样。外界常常听到不少对于光绪皇帝个性的恶评,但是我可以向读者保证,这些都是太监们造出来的谣言。为了要使这谣言有趣,于是造得愈荒唐愈好。住在北京的大多数人,就这样从他 们那里听得许多歪曲的报导。就是我在宫里的时候,这种事情也 碰到过好几次。
《清宫二年记》
我们的新装
第二天我起身比平时早,已穿上了我们的新装。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几次怀疑着这究竟是不是我自己。虽然我已经那么久没有穿这种服装了。想不到现在穿起来,竟是那样合身。起先许多人以为我们一定会变得很难看。我们的太监见我们穿的这样,也很高兴。皇后到太后宫里去,经过我们的屋子,就等着我们同去。我们到了应候室,许多人都来看,议论纷纷,都是谈我们的衣服,使我觉得很难为情。每个人都说我们比穿外国衣服的时候好看得多,只有光绪帝不以为然。他说:
“我觉得你们的巴黎服装比这好看得多了。”我笑而不答,他对我摇摇头,就到太后卧室里去了。
夏天我比较空闲,每天都能有一个钟点的时间替皇帝补习英文。他很聪明,记忆力又惊人的强,所以进步很快,然而他的发音却不很准确。不久他就能阅读一般学校英文读本中的短篇故事了,而且能够默写的很好。他的英文字写得非常美丽,对于古字,美术字尤为擅长。太后见皇帝这样学习,也很喜欢,说她也想学,想来不久也得学会,但是只上了两课,她便没有耐心再读下去了,以后也不再提起这件事了。
这些工作使我有很多机会和皇帝谈话,一日,皇帝对我说我从前曾答应他劝太后推行新政,似乎并不见有什么效果。我告诉他我进宫以来已有许多事情完成了,并且以最新造的大殿为例。皇帝听了说:这些事不足道,也就算了吧。到适当的时候——假使能够有这么一个时候到来——他一定有用到我的地方。但又好像对这一件事沉吟不定的样子。他又问我父亲的情况,我说除非他的病会好起来,我们随时会有出宫探视的必要。皇帝说他当然不希望我们离宫,但他相信着自然是不合理的,他又说他知道我在外国住过多年,当然在宫中住不久的,我要离去,他也没有方法阻止我。
清宫琐记》
照相
光绪听说慈禧在照相,便也走了过来,站在勋龄旁边看着,光绪最喜欢一些带机器的物品,他时常把钟表拆散,然后再安装上,而且装的很好。
在宫里除慈禧以外别人都不能写大字,据太监们说光绪的字写得很好,可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从来不写。只有一次。光绪高兴了。曾经写了一把扇子给我的二哥(多么幸福而又幸运的勋龄啊)。
慈禧生日之前,格格和女官们都忙着做新衣服,这时已经入初冬,大家都要穿小毛皮袄。那时,宫里穿小毛或大毛,都是由光绪来决定,有一天光绪对我说:“这几天够冷的。”我便顺口说:“可不是吗,这几天真冷,小毛皮袄已经不管事了。”于是他就决定一律换大毛皮袄,到了初十这天,天气很暖,大家穿了大毛皮袄很热,光绪也觉得热,便对我说:“老五怎么这样热啊!”我说:“奴才倒不觉得热。”他说:“你怎么不热呢?”我说:“奴才没有大毛皮袄,这是老祖宗赏的灰鼠皮袄。”他笑了一笑说:“你倒是外面光了。”
容龄的《清宫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