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不从猛虎食, 暮不从野雀栖

但这个时刻不是我的期待，
我的幻想飘向了另一种境界；
我感到这一切都是虚情假意
就像这个月夜一样平淡乏味。

——勃留索夫  (俄罗斯)

饥不从猛虎食, 暮不从野雀栖

▷菩提之恶花

1

黄老之学始于战国而盛行于西汉时期。司马迁在《史记》里屡以黄老并称。黄指黄帝，老指老子。汉时推崇的黄老之学至东汉有点变异，把诸如长生不老、鬼神祭祷、谶纬符箓等方术杂糅一起，自然方士盛行。长生之道是人类世界无法逾越的桎梏，王侯将相，贩夫走卒，空前的平等。

“文景之治”中的文帝其人挺有意思，自己和皇室中人皆朴素的很，住宅和衣饰马车等等简单之极，本色居多，从而带动了贵族阶层也不敢逾越一步。至于景帝虽然闻名于中国历史书，私德却不怎么样。

景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某次和刘濞的儿子吴国世子下棋，吴世子本就飞扬跋扈，估计景帝那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所以皇宫之中，两个年轻气盛的碰撞，还是太子的景帝用棋盘直接把吴世子打死了。

刘濞是刘邦二哥刘仲的儿子，也就是刘邦的亲侄。成王败寇尽东流，刘濞显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家伙，不知晓所谓的“七国之乱”和景帝直接把吴世子一命呜呼有无联系，除了帝王大业的诱惑，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革命，救世主都是先救了自己再革别人的命。

文帝以高祖庶子继统，地位本来不很巩固。不过高祖汲取秦亡教训，成就霸业后灭了韩信、彭越、英布等异性王，顺势分封了九个刘氏宗室子弟为诸侯王，并与群臣订立“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的誓约。

迄今为止“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中幸免于难也只有传说里的范蠡，刘邦于翦灭异姓王时，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被淮南王英布射伤，他并不知道他身后最宠爱的女人戚夫人被吕后整成“人彘”，高祖一死，吕后专权，先后封吕氏子侄为王，天下遂惶恐不安。

女人当家，墙倒屋塌。吕后毒杀如意，整死戚夫人，同样吓病了自己的儿子惠帝，若说做人仁慈软弱一味地对别人好，贫民百姓自生自灭不值一提，帝王如惠帝也不过如此，当娘的权欲熏心，甚至于司马迁《史记》世故的不设惠帝本纪，而只设“吕太后本纪”。

2

辛辛苦苦的晁错，从景帝为太子时就是智囊，帝王的家的饭不是那么好吃的，所以当吴王刘濞联合楚王刘戊、赵王刘遂、济南王刘辟光、淄川王刘贤、胶西王刘昂、胶东王刘雄渠等等刘姓宗室诸侯王，以“清君侧”为名发动叛乱时，景帝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听从了袁盎之计，腰斩晁错于东市。

司马迁提供了另一种可能，其实是晁错想借改革之名杀掉政敌袁盎，袁盎和吴王素有来往，晁错没料到树敌太多，反而被人联手黑了。“晁错为家令时，数言事不用;后擅权，多所变更。诸侯发难，不急匡救，欲报私仇，反以亡躯。语曰‘变古乱常，不死则亡’，岂错等谓邪!”

李贽说：“晁错区区欲图袁盎，自速反噬，无足怪也。”景帝“不爱一人以谢天下”足以说明帝王师又如何？危及了帝王大业，照样可以杀。当“削藩”两字从晁错口中说出后，没有政治智慧的晁错早已注定万劫不复，况乎他遇上了六亲不认的景帝，这就是他的宿命。

景帝诸子里最优秀的皇十子刘彻原封胶东王，汉武帝的东东一言难尽，史书详略皆有，暂且不说，说点有意思的景皇八子胶西王刘瑞，这位老兄极喜女色，食色性也，就差当成饭吃了，可惜身骨柔弱，“一近妇人，病之数月”，此谓见女人如火中栗，又爱又怕，欲罢不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况乎随心所欲的帝王公子，若是这样，最后的结局，不被美人这火灼死，也被自己的欲火烧死。

刘彻还是比他老爹辛辣油滑，其晚年多病，疑为左右人巫蛊所致。汉武帝时期最著名的宫廷政治事件巫蛊之祸，株连数十万人，太子及他老娘，汉武帝的老婆都牵连在内，自杀而死，这就是始于文首所提已经张惶偏离正道的黄老之术，彼时，方士和各类神巫多聚集在京师长安，大都是以左道旁门的奇幻邪术迷惑众人，无所不为。

如此人人自危之中，悔之晚矣的汉武帝修建“思子宫”，于太子被害处作“归来望思之台”，以志哀思，但好容易培养的接班人已经没有了，即便再多的忏悔于后世至多是有点曲折的谈资，仅此而已。

【油画：木西（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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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之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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