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位女驻村第一书记深山扶贫的故事
编者按:本文是《李书记攀亲记——淅川扶贫好故事自选集》第一部分“驻村第一书记”,该部分讲述了18位第一书记的故事,今天是第8篇,
这篇文章采写于2018年春天.采写完这个稿子,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一位青春女孩,丢下家庭,丢下年幼的孩子,到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深山村担任第一书记。她的期盼,她的努力,她的付出,给这个小山村带来了温暖,拉近了与世界的距离,点亮了山村的脱贫之路……
有闺蜜问我:“世界上最远的地方是啥?”我回答说:“天涯海角。”闺蜜说:“回答错误。世界上最远的地方是没有网络”。我知道,闺蜜的话不一定正确,但是,我们年轻人真的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手机,不能没有信号,不能没有网络。可是,自从我担任荆紫关金家沟第一书记后,我就真的到了闺蜜说的那个“世界上最远的地方了”。
金家沟村是荆紫关镇东北部的一个偏远的深山村。这里山连山,山挨山。一眼就能看到的人家,走起来要绕半天。当地流传着一句顺口溜:“耕地靠牛,交通靠走,吃水靠挑,通讯靠吼,拿个手机当手表”。这就是金家村真实的写照。初到金家沟,突然远离了城市的喧嚣,来到这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呼吸的是清新的空气,看到的是袅袅的炊烟,面对的是和蔼的乡亲,我真以为自己到了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了。可是,我不是陶渊明,也不是禅修的大师,我是驻村第一书记,我要生活,要工作。因此,新鲜没几天,种种问题就相继而来,其中最困扰我的就是通信的问题。
一进入金家沟,喧闹的手机就会戛然而止,变成了哑巴。刚开始,我会有意无意地掏出手机,打开看看。想看看微信圈闺蜜们在聊啥,想看看家里打来电话没有,想看看第一书记群有什么指令没有,可是,什么也没有。村支部书记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对我说:“高书记,你别看了,看也没有用。因为,无论什么人,只要进了咱们村,再好的手机也会变成哑巴。”我问:“那咱们怎么与外界联系?”村支书神秘地对我说:“村部后面的山顶有信号,那里就是全村人的电话室”。我抬头望了望,天哪,那么高的山,爬上去可不是简单的事儿。不过,村支书的话也未必全部是事实,我在金家沟村部,发现了一个更加神秘的地方,这个地方就有手机信号。
2017年4月18日。晚上十点多。我正要休息时,沉寂了很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愣了一会儿,这才确定是来电铃音。我惊喜地从床上跳起来去拿手机,一看,原来是家里的电话。我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但是,由于信号弱,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什么,只能隐隐约约能听到女儿的哭声。我捧着手机,慢慢地在院子里来回来回移动。果然,在靠近门口的一个小角落找到了手机信号点。于是,我半蹲在门口,不敢站立,也不敢坐下。因为,站立或坐下信号马上就会中断。我就这样半蹲着与家人进行了我到金家沟以来的第一次电话。
原来,女儿想爸爸妈妈了。婆婆没法儿,这才给我们打电话。可是,我老公也在下乡,电话也打不通。婆婆便试着拨打已经失联十八天的我。我在电话里安慰女儿,断断续续地说了二十多分钟,女儿这才在电话那头安静的睡着了。打完电话,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眶早已经贮满了泪水。这泪水,是思念的泪水,也是喜悦的泪水。因为,有了这个电话信号点,纵然是半蹲着,但总算找到了一个对外联络的信息通道。自此,我便在这个点砸了几个钉子,只要一到村部,我们工作队的同志就会把手机挂到钉子上,等待山外来电。这个摆设成了一道风景,甚至引来不少村民的围观,让我哭笑不得。
不过,这个唯一的信息通道也不是“永不消逝的电波”,信号时好时坏,时有时无。2017年6月17号深夜,已经熟睡的我隐约听到窗户外边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迷迷糊糊地趴在窗户上向外看,原来是居住在学校旁边的李英娃。我急忙穿好衣服,打开门让李英娃进来,原来,李英娃的孩子夜里突然发高烧,急需治疗。我急忙在信息通道点拨打村医电话,可是,这晚很奇怪,一点信号也没有。事情紧急,我让工作队的小陈打着手电拿着手机爬到山顶寻找信号,可是,山顶也没有信号。
情况十分危急。我跟小陈经过研究,由他骑摩托车送李英娃和孩子去镇上看病,我负责在村里照看李英娃的另一个孩子。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留在家里的孩子也已经熟睡,可是我怎么也睡不着。通讯问题又一次的涌上心头。这次我们可以带着孩子出去看病,那下次如果我们不在呢?再遇到更紧急的事情又该怎么办?遇到自然灾害等不可抗力的因素时候,要怎样才能快速的通知群众脱离危险?这些问题越来越多清晰的浮现在我眼前。
第二天,在我的建议下,我们召开了脱贫攻坚责任组和村两委班子会议,专门就通讯信号问题。对此,我进行了分工,明确了责任。我和工作队负责争取信号塔项目,责任组长从乡镇方面积极向上汇报,村两委班子负责解决村内信号塔占地问题。会后,我专门回单位向领导做了汇报,并到移动部门去寻找解决的办法。
6月22号,淅川通信部门派出了勘测队,到村里实地查看。我陪着技术人员,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地勘测。一天过去,晚上躺到床上,身体就像是散了架一样,动弹不得。但是,我的心里是高兴的。第二天早晨,我拖着酸疼的腿,再次陪着技术人员上了路。经过几天查勘,最终决定在一座山顶建设信号塔。
由于安装新的信号塔需要经过省里批复,需要较长一段时间。考虑到金家沟村的特殊情况,县移动部门决定调配几个旧的信号塔先行使用。技术人员很快就到村里进行了安装。信号接通的那一天,村民都不约而同的聚在村部门口,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打给亲朋好友打电话,他们个个对着手机大声地喊:“我们金家沟也通信号啦,以后再也不用爬到山顶上打电话了”。
手机,手机。金家沟的手机再也不是单单用来看时间了,这里的手机可以打电话,可以上网,可以微信聊天。我也急忙在微信上告诉我的闺蜜,我们金家沟不再是“世界上最远的地方”,我们在荆紫关镇。这里虽然距离县城较远,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因为,这里的手机成了真正意义的手机。发完微信,我恍然发现:扶贫路上,不敢停歇,但是只要用心,其实很简单。
作者简介:田野,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河南省五四文艺奖获得者,南阳市五个一文艺工程奖获得者,南阳市作家协会理事,淅川县文联副主席,淅川县作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在全国各大报刊杂志刊发作品3000余篇,《读者》、《意林》签约作家。出版有散文集《放歌走丹江》、《坐禅谷禅韵》;长篇小说《泪落水中化血痕》;参与主编《魅力淅川》丛书(六卷),撰写的《北京,不渴》微电影剧本拍摄后荣获国家林业部“十佳影片”。约稿电话:135692439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