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刘白菊/自在独行

自在独行

作者：刘白菊

一

2018年8月，我和同事们跟团到湖北恩施游玩。几天下来，长途汽车的颠簸加上爬山，让我腰椎盘突出的老毛病复发了。返程时，想到还要坐八九个小时汽车，心里害怕，决定离团坐高铁转武汉返回长沙。姐妹们竭力劝阻，说我从未单独出过远门，在这千里之外的地方，人生地不熟，被拐骗了大家都不得安心……看着她们严肃的表情，我心里开始发怵，正想妥协时，腰又隐隐作痛起来，于是心一横，说：“我一没财，二没色，还没有力气干活，别人拐我干嘛！”恐拂了大家的好意，又笑笑说：“姐妹们放心，我只是到高铁站坐车而已，不会有事的！”

十点多钟，我和团友们告别后，在土司城里闲逛，累了就坐在大门口的风雨桥上休息。到武汉的高铁是下午三点。

二

十二点左右，我出了土司城，顺着高铁方向的街道走，寻找餐馆。走了很远，才看见几家小餐馆，冷冷清清，门可罗雀，随便进了一家，点了一盘清江鱼，一个三鲜汤，慢慢地品尝起来。

这时，餐馆里进来了四个年轻人，两男两女，大学生模样，在我旁边的桌子边坐下来，那个虎头虎脑的男孩还对着我笑了一下。我觉得他有点面熟，猛然想起，刚才他们四人也在土司城里游玩，一瞬间，倍觉亲切，聊了起来。他们是重庆人，自驾来恩施旅游，准备饭后去大峡谷。大概我表现出了对重庆的极大兴趣，他们强烈建议我到重庆去玩：一是恩施离重庆很近，坐高铁两个半小时就到了；二是重庆的美食太多了；三是重庆人民淳朴友好；四是重庆好玩的地方很多很多：解放碑、渣滓洞、长江索道……说得我心潮澎湃，无限向往！这次恩施游，短短三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坐车，玩得很不过瘾，正心有不甘；再说难得假期有闲，此时不追求我的诗和远方，更待何时？！在兴奋与激动中，我改签了四点多到重庆的高铁，那个健谈而热心的男孩还帮我订好了观音桥附近的酒店。

三

高铁像一条银色的长龙，钻山进洞，呼啸向前。

自古以来，巴蜀奇特的地形地貌令无数文人墨客、有志之士向往。唐朝的大诗人李白、杜甫、李商隐、白居易、岑参等都写过关于巴蜀的雄奇壮丽的诗篇，明代宋濂的《送天台陈廷学序》里说：“西南山水，惟川蜀最奇。然去中州万里，陆有剑阁栈道之险，……其难至如此。故非仕有力者，不可以游；非材有文者，纵游无所得；非壮强者，多老死于其地，嗜奇之士恨焉！”

现在，交通如此方便快捷，是写“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李白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到重庆北站时，天快黑了。我只知道观音桥和酒店的名称，却不知道在哪个方向。我问一个年轻帅哥：去观音桥坐几号地铁？我怎么没有看见地铁标志？他说去观音桥要坐十号线到红土地下，转六号线，到红旗河沟下，再转三号线。看我一头雾水的样子，他笑笑说：“我刚好要到红土地去，你跟我走吧！”他告诉我：别的城市所谓的地铁，在这里叫轻轨，它有时候在山中过，有时候在高架桥上过，还有时候在楼房里过。我们一起到了红土地站，他离开时，叮嘱我记住在哪个站换乘，别坐反了方向。

到了观音桥，却怎么也找不到酒店，用手机导航，更加糊涂。问了好几个路人，都不知道酒店在哪。情急中，我逮住了一位帅哥，把手机上酒店的地址给他看，他说：“我知道！就在那栋楼！”可是并没有看见酒店名称。他说我订的是写字楼里的套间。他看了看我，善意地提醒：“你一个人出来，订连锁酒店更安全。”我顿时感觉眼眶发热，鼻子发酸。

领了房卡，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九点多，我下楼来吃东西。楼下右拐约五十米处有几家面馆，人气很旺。我点了一碗牛肉面，十五块钱，光牛肉就能吃饱。店老板笑容可掬，敦厚朴实，只是交流不太顺畅，也不知道是谁的普通话不标准。

四

第二天，我坐轻轨到解放碑附近，找一家酒店开了房，把东西放下后，逛商业步行街。重庆姑娘肤白貌美，声音软软甜甜的，小伙子长得帅，大叔看起来也不油腻。

随意逛街，沿小街蜿蜒向上，不知不觉走到了别人的屋顶。头顶轻轨飞驰，心里一惊一颤，看它来自人山人海，穿越山川大江，驶进住户楼中。建筑独具特色，茂盛的黄桷树，修建在山崖上的公路，这些是我对山城重庆的印象。边走边吃，重庆酸辣粉、陈麻花、灯影牛肉、山城小汤圆令我大快朵颐。

第三天参加当地的一日团，把城里的网红景点（渣子洞、洪崖洞、长江索道等）一网打尽。下午参观火锅底料厂。重庆的大街小巷，到处可见大排档，火锅店，重庆人吃完了猛辣的火锅，接着又吃冰虾冰粉冰龟苓膏，他们的胃经得起冰与火的考验。傍晚，到七十几层的金融大厦顶上，坐等天黑看夜景。城里的灯光依次亮起，随着夜幕降临，变得越来越璀璨，越来越华丽，有一种梦幻迷离的美……

五

成都离重庆不远，既来之，则“玩”之，于是网上买票订房。从解放碑到重庆北站北广场，没想到转了四条轻轨线，绕来绕去绕晕了头，跑软了腿，急出了一身汗，终于，在检票的时候赶到了检票口。

一到成都，便感觉比重庆温和多了。空气清新而凉爽，树和草都绿得深沉绿得耀眼。行人是慢的，车子也开得不快，食物里也有许多红辣椒，但不如重庆的辣。

刘备诸葛亮杜甫李冰，仿佛仍然是这个城市里鲜活的生命，不经意间就会碰到他们或睿智或坚毅或忧思的面孔。大熊猫憨态可掬，大街小巷到处有它们的踪迹。人们在宽窄巷子里掏耳朵，喝茶，听京戏，看川剧变脸，惬意地享受着慢时光。成都人很是热情友好，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第二天先到杜甫草堂，再到武侯祠，锦里。

杜甫草堂是杜甫为避 “安史之乱”，携家带口流寓浣花溪畔的故居。杜甫先后在此居住近四年，创作诗歌240余首。诗圣一生历尽人间疾苦，悯国难，痛民穷，他从心底发出的呐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振聋发聩。我很喜欢园里的古朴幽深、静谧空灵，在“千诗碑”前久久流连，不舍离去。

“武侯祠屋常邻近，一体君臣祭祀同。”武侯祠是中国唯一的一座君臣合祀祠庙和蜀汉英雄纪念地，也是全国影响最大的三国遗迹博物馆。它的旁边是锦里。

第三天，游都江堰和青城山。两千多年前，人们在李冰父子带领组织下，历时八年，克服重重困难，修建了都江堰，使水旱灾害频发的成都平原变成了“天府之国”。两千多年来，都江堰经受住了无数考验，至今仍在造福一方百姓。玉垒山上建有“二王庙”，全年香火不断，成都人民是懂得感恩的。

青城山又称“西蜀第一山”，分为前山和后山，群峰环绕起伏、林木葱茏幽翠，享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坐在树林里，醉氧了，舒服得迈不开脚步，简直想到山里出家当尼姑……

六

六天时间，千里走单骑，圆了我自小以来的侠女梦。一个人旅行，最大的遗憾是很多美食不能品尝，只能吃小份小吃，而且总是要麻烦别人拍照。虽然不免提着一颗防备之心，但是可以不受干扰地看风景看历史看文化思考人生，很是逍遥自在。偶尔挑战自己，也是人生的财富。

作者简介

刘白菊，湖南省教师作家协会会员，喜欢诗词和散文，理想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简单自在，欢喜随性。

_{图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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