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淮安 | 世上三样苦:撑船打铁买豆腐
小时候老是听大人说,世上三样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我是很不以为然的。
我曾仔细观察外运河和里运河的船只。70年代的时候,外运河的船是不用撑的,不是挂机浆就是风帆。倒是里运河的船,在过大闸口、水门桥、北门桥的时候要放下桅杆,用竹篙撑船。没觉得撑船的人苦,两个船边一边一个人,拿着长长的竹篙走到船头,竹篙往水下一插,长长的竹篙就只剩下了一小截的梢子。船夫就用这梢子抵住肩膀,弯下腰弓着腿,目光定定地看着河水,一步一步地向船尾的方向坚定地走去,赤着的脚扇面一样地巴住甲板。然后腰一直,肩膀一松手一抬,拎着那湿漉漉的竹篙顺着水面转身拖着又来到船头,又是一次的重复。
我看他们不慌不乱地一点也不苦,悠闲得很呢。
船上有前后挂着葫芦的孩子,身上拴着绳子,绳子的一头却系在顶棚上,听这孩子哇哇乱叫,活像是拴着的小狗甚是欢愉。还有那在船尾船舱顶上掌舵的女子,一手抱着一个正在怀里吃奶的孩子,一手扶着舵杆,目光散乱地望着四周。
这是一个多么和谐的劳动场景啊,怎么能与苦挂上号呢。
但我后来看到描写黄河船夫的书,他们逆流而上,那船要撑还要用纤拖,那确实是辛苦的。我们运河上有船闸,一关船闸,那运河的水就是死水塘子。至少说运河上撑船是不太辛苦的。
要说到打铁的苦,我就更不承认了。我家的西边,就有一个孙家铁匠铺,孙老太爷和他的大孙子打铁的场景,是我一直向往的。孙老太爷个头不高,却留着二道毛一样的白白的长发,白白的山羊胡子,很像电影里的南霸天,系一个黑色的皮围裙,皮围裙里是光着的上身,腰上勒着一条巴掌宽的铜扣皮带。
承德路附近的铁匠铺
一手拿着的铁钳上夹着一个烧得红红的铁块,放到铁砧子上。站在边上的孙老太爷的大孙子,早已经脱光了上身衣服,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前腿弓后腿蹬,双手挥舞抡动着大锤使劲地打下。
叮当叮当,铁块就在大锤的打击下溅出星星的火屑子,好看壮观极了。
我更愿意我也能抡起那个大锤,长着那一身的腱子肉来。这个我也不觉得苦的。
磨豆腐我没看过,我们家的西边,就是南门豆腐坊,做豆腐都是机器了。怎么做的我没看过,他们都是上夜班的。
但是我总觉得买豆腐是苦的。
我喜欢吃豆腐,在家我又是老大,所以在我们家买豆腐就理所当然是我的事。要是第二天要买豆腐了,我妈就会让我早点睡觉,第二天早上我会等广播一响就起床,拎着一个小柳条篮,带着豆腐票和钱,去到新民路与人民南路的路口,供销社的边上去排队买豆腐。
你去得早,有人比你去得还早。一看自己的前面已经有十来个人排队,心里就有点发慌,不知道前面的人要买多少的豆腐?从豆腐坊出来的豆腐又不知道是多少?会不会半路上有人开后门?到了我这儿的时候会不会还有豆腐?这些都是未知,所以这个排队过程心里是不轻松的,总是紧张地盘算着这些事情。
只有等到手里拎了豆腐回家的时候,才是最快乐心里最踏实的时候。一路上浪颠到家,然后吃了早饭去上学,上学的时候总是想,嗨,中午回家有豆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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