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夜读】内蒙《老三家的鸡毛蒜皮之三》作者•李忠权 主播•哈拿
文/李忠权
打煤坯，是北方人过日子必备的生产劳动，它能充分体现家庭和睦邻里关系，也是大杂院最有意思的事。那时候，不论谁家打煤坯，左邻右舍都会积极参与，尤其是半大孩子，不用打招呼只要看见就主动帮忙。打煤坯，通常选择在院里或沿街的马路牙子上边。而且还要看现有的地段有没有别人家打的煤坯。因为，每个家庭都要储备一定数量的煤坯，基本都会在伏天来完成。因为，这时候光照足，煤坯干得快，所以要掐着日子等别人家晾干收拾入户，你才能占地。
那时候，方圆几公里才有一个煤场，买煤要自己拿着煤证去指定的煤场购买煤和劈柴。有条件的家庭，可以托人用机动车运回，没有条件就只好自己借带车子拉回，或者开好票，排队花钱让煤场送。一车煤运费要几块钱，不划算。多数人家都自己拉，为了能省几个钱，过日子。
我们那个朱剪炉煤场，离家约一里多路。那天，老三在课间和我说：“煤票已经开了…”我就明白了，问：“什么时候去拉”，“那就看叔的安排了”，当晚我和爸说了，爸二话没说“那就后个早上吧，正好赶上星期天…”
星期六下班，爸就把带车驮（把带车绑在自行车的后货架上）回来了。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就早早在煤场门前等候。没成想还有比我们还早的，就是那些拿着笤帚戳子捡煤的大人小孩。那时煤场总有进进出出的运煤汽车马车，由于路面不平，一晃两晃难免掉下一些煤面或煤块，他们就趁机拾起，这样也就滋生了那些捡煤的人。
8点准时开门，凭票我们来到指定的煤堆前，检斤装车。老三家买了1500斤本溪烟煤，300斤红阳中块，块煤为了作引子，上火快。当返回都快10点了，一到家就紧着卸煤，因为我家邻居四大爷家听说我爸借车，也开了票。
煤就卸老三家门前的马路边，二哥等人先把块煤运进家，又往外端黄土，我和小刚拿着水捎去井沿挑水，这时大头和小二也来帮忙。煤浸泡一会，就开始和煤。二哥穿着靴子在煤中央（事先把煤散成一个圈，中间放黄土或者去年剩的碎煤坯，然后倒进水浸泡），见效果挺好，可是有时靴子拔起很费劲。见状，我就脱下鞋，光脚跳了进去和二哥一起踩。显然快多了，小刚见我这样，也脱鞋进来，这样一会就和好了。我俩赶紧跑到井沿冲脚，洗完后，归队。这时煤也醒的差不多了，这是刚好有一个卖冰果（雪糕）的从这里经过，二哥，就喊住买冰果的，一个人买一支（一只3分钱），接过冰果我舍不得直接咬，先用舌头舔，然后等渐化才一点一点地吃，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光采，心里很满足。这时，阿姨拿来脸盆和煤坯模子，姨夫也蹲在地上开始打煤坯。三个模子一起打，三个人拿着铁锹来回送和好的煤，小刚见我跑起来送煤，他也暗暗较劲，这时打煤坯好像在比赛，看谁打的多，因为煤坯模子不一样，哪一组打的都能认出来。就这样，你追我赶热火朝天地干起来，尽管胳膊腿肚子都隐约酸痛，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就这样，不到一个小时结束战斗，阿姨还仔细查了数，做了记号。
打完煤坯，还不算完，还要等湿煤坯迸干，见煤坯发白，说明水分已经风干表面，就要把煤坯立起来，一块一块码齐（这样既可以节省地界，还可以有助晾干），并选择自己喜欢的花纹，既好看又美观，同时也是检验各家文化风格的机会。通常要翻几次，变换角度。这时还要防备下雨，一下雨就是命令，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起来看看，如果快干了，就赶紧搬回家，如果没干透，就要就地把半干的煤坯码起来，然后上面盖上油毡纸或塑料布。等雨停后，再继续晾晒，直到干了，运回家。每一个家庭，大约需要打一到两次煤坯。因为，一次打完，一是没有那么大精力，二是占地方，还要兼顾他人。那时居住集中，都是平房，地方又不大，所以选择分兵作战。
这里，还要说明的是，打煤坯就像做菜包饺子，一家一个味，一家的煤坯也是有的好烧，有的不好烧，有的链炉，有的不链炉，还有的不结实，一碰就碎。为什么，这就是功夫，这就是水平，这就是各家过日子的门道，谁家煤和的好，说明这户人家会和，走心，有经验，反之就要交学费。还有煤与黄土的比例，煤与水的比例以及还要参点煤泥或块煤面，这样和出的煤就会易燃链炉好烧。
我们院有几家是公认的，会打煤坯的人家，其中，就包括老三家，用煤坯生火做饭，方便快捷，，但也不敢可劲烧，因为，储备因为经济能力等因素，所以，过日子还要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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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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