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你撑腰(16)
书接上回
李玉德先生长篇反腐题材小说《谁为你撑腰》(1)(2)(3)(4)(5)(6)(7)(8)(9)(10)(11)(12)(13)(14)(15)点击欣赏前集剧情
零星的爆竹声把时光渐渐推到了年底,大年三十在人们的装扮下也开始热闹了起来。随着太阳的落山,家家户户大门口的大红灯笼次第亮起,大街一改往日的沉寂,此起彼伏地响起了鞭炮声。鞭炮声随夜色的浓郁渐渐密集起来,窜花炮、二起脚、天老鼠、地老鼠,间或夹杂于其中,响声时高时低,时近时远,高高低低,远远近近地滚动着连成了一片。孩子们捂着耳朵,不停地蹦蹦跳跳,大人们也嬉笑着追逐着孩子。几个有些斯文的老头则借着灯光品评议论着家家门口的大红对联;几个有闲心的老头则在村口烤起了“利玛”;几个老太太则从“利玛”上引着火种向家里引导着子孙和福气。不知谁燃放的“天老鼠”一下子钻进了柴垛里,柴垛瞬间燃起火来,人们在“失火了”的呼叫声中纷纷转而去救火了。刚把火救下,家家门口渐次发出了“回家过年了”的招呼声……
斜庄的大年夜看似往年一样,但人们还是发现今年的大年夜悄悄地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正步步紧逼地压向人们的心头,沉甸甸的有种窒息的感觉。一是热闹中的人们在灯火阑珊的大街上没有寻到张义的身影,更没有听到如往年那样的谈笑风声,人们的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再者,本来亲如家人的庄乡爷们忽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见面打招呼虽然热情,但缺少了真实与坦诚。还有就是往年大年夜人们都习惯集中在“大开门”前的空场上热闹,今年“大开门”前却是出奇的冷清。先是“大箩箩”从半开的门缝里挤出来,东瞧瞧西看看地转了一圈,见没个人影,扫兴地转身走上高台阶,仿佛怕被大门夹着尾巴似的急急地走进了家门。紧接着,汪长富在门缝里探出个头来,向外瞧了一眼,舍了个门缝也走开了。再接着,绪生从门缝里一点一点地挤了出来,兴冲冲地跑到门前,一个又一个地燃放着单个的鞕炮,鞭炮有一声没一声地当当响了几下,最后他也没滋没味从门缝里挤进家里去了。
大年夜,斜庄的人们在热闹中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整个斜庄,整个红星大队不知正在酝酿着什么,压在人们的心头,仿佛有一种不吐不快,吐又没法吐的滋味。汪为心里也正让这种滋味困扰着。往年大年三十晚上,汪为都习惯提两瓶酒,去张义家叙叙家常,算是拜个早年。习惯成自然,鞭炮声中,汪为又提起两瓶酒,踱到了院门口,准备去张义家拜年,可到了手触摸到院门的时候却迟疑了。今年去还是不去呢,一下子却没有了主意。汪为只觉得自己这个大队书记干得也太憋屈了,对张义也不知是该感激呢还是该憎恨。虽然自己名誉上是大队书记,可权力还是在老书记的手里,人们有事没事的还是自觉不自觉地去请示张义,就连自己在张义面前也是拿不出书记的架势来。一班大队干部也从未真正拿自己当个书记。眼下的红星大队,自分田到户后已失去了往日的辉煌,大队的多少个队办企业也是名存实亡。过去,队办企业的员工都是实行工分制,这一分地,工分已失去了价值。何况家家责任田里都是忙不完的活,谁还有心思在队办企业里上班呀。所以,这么多队办企业已经是一个个空架子。分管企业的张长河对企业的情况根本不做汇报,各个自然村除了拿眼盯着这些仅存的资产外,都已经自行其事。虽然上次去县里汇报反攻倒算的情况,县委萧副书记让自己切实负起责来,可这责咋负呀?本来上边已经有张义这个婆婆了,可又下放了高远方这个婆婆过来,自己这个光杆的书记咋干呀?虽萧书记说尽快把高远方弄走学习,不能让他再在红星大队瞎掺和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周易·系辞下》中有云,人有三个基本错误不能犯: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而汪为当下正在这三个错误上跳绳。其实,汪为对自己目前的处境也很清楚。清楚自己担任红星大队党支部书记是武大郎戴蒜臼子——有点头沉。可从内心深处偏偏对老书记张义的帮助产生了某些嫉恨,所以走到大门口,当伸手去拉大门的时候,又犹豫了。经再三迟疑,又提着两瓶酒转回了屋里,坐在一张圈椅子上抽开了闷烟。
昏暗的灯光下,汪为的老娘和闺女还有汪为媳妇正在堂屋里坐在矮凳上,就着矮饭桌忙忙活活地包着大年夜的水饺。汪为老娘见汪为又回到屋里,抬眼看看抽闷烟的儿子,打了个“唉”声说,“为呀,咋没去老书记家呀?”汪为听到老娘的问话,没有吱声,还是只顾吸烟。汪为老娘见状又问,“往年这个节骨眼上你早屁颠屁颠儿地去老书记家了,今年咋了,是不是当上书记官大了?”这时汪为顺手扔掉半截卷烟,抬头回道,“您管着这闲事干啥,快包您的饺子吧!”听到这里汪为老娘生气了,放下擀面杖说,“啥叫闲事呀,咱庄户人家可不许忘本呀!”听到这里,汪为一翻白眼说,“看您说的这话,咋见忘本了!”汪为老娘用带面的手拍打拍打袄袖子说,“不忘本,咋不去给老书记拜年了,头上午那个“大虾米”来嘀咕啥,还有,咱家和汪长富家从来没个走动,今年咋往咱家送东西呀,你抽的烟咋来的。”汪为听到这里站起来了,抬高声音回道,“您咋越说越离谱了!”汪为老娘听到这里也站起来了,用手指着汪为说,“是娘离谱了还是你离谱了,借着这大年下,娘得和你好好理道理道……”
斜庄,位于古盘河的二河套内,地势低洼,十年九涝。斜庄人都让涝吓怕了。那年,汪为也就十三四岁的光景吧,田野里的庄稼丰收在望,绿油油的玉米刚吐花红线,长势喜人。斜庄的社员们天天看天气,盼望农历七月十五的到来。因为有句农谚,叫做“七月十五(农历)定旱涝,八月十五定年景。”人们好不容易盼到了七月十五,老天竟然开恩,没涝。满斜庄的人们一下子把悬了几个月的心放进了肚子里。社员们那个乐呀,比过大年还喜庆,整个斜庄全都洋溢在了幸福之中。天色刚晚,男人们都喜滋滋地品上了老酒,女人们则乐的给男人炒鸡蛋,烙大饼,温炕叠褥,美滋滋地准备庆贺一下既将到来的丰收。可就在喜庆刚刚上场,刚刚上床的人们还没等入梦,刚吞到肚子里的定心丸没等放稳当,突听西北方向“轰”的一声,响起了炸雷。不知是谁家男人赶紧探起身子,稍有惊恐地问,“是不是打雷呀?”老婆不耐烦了,“瞎咋呼啥呀,赶紧的,睡觉!”还没等老婆催促声落地,瞬间,狂风抽地,闪闪的雷电便扯裂了天空,大片的乌云顶着狂风翻滚而来。紧接着大雨就扑天盖地的从天上掉了下来。那个雨那个大呀,让斜庄一下掉进了水幕里,人们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来……
就是那天夜里,汪为一家遇上了关口。三间土屋让急迫的暴雨砸得一下子塌了架,一家人一下子全被埋在了土屋底下。连夜冒雨查看灾情的大队书记张义等人突然听到“轰隆”一声剧响,地面一阵晃动,张义猛一激灵,随即喊到,“不好,有房屋倒塌了!”边喊边朝倒塌声的方向奔去,刚拐过街角,一道闪电袭来,借着电光一下看,汪为家三间土房已全部倒塌在了泥水里,房顶上的檩条斜插在坯块间,七叉八叉的斜指着天空。雨水顺檩条,秫秸的缝隙向下直灌。汪为一家人被埋在了屋下,不知死活。张义见状,一边踏着泥水向屋前急奔,一边吩咐,“吹集合号,抓紧集合民兵救人!”随身携带军号的张长河立马从腰里抽出缠着红绸子的军号,一脚踏上高台,双腮一鼓,脖子一仰,嘀嘀哒哒的军号声瞬间响彻了天空……
一时间,军号声,呼救声,开门声,脚步声,农具的碰击声掺杂着雷声和雨声响成了一片……说是集合民兵,听到军号声,还有“救人呀,救人了!”的呼救声,不分男女老幼,人们纷纷向现场赶来。事不宜迟,张义抓紧组织救人,“大家听好了,民兵先上,只能用手,不能用工具,抓紧扒屋救人!”在张义的呼喊中,人们早就动了手,人们生生地用一双双肉手挖着倒塌的房屋……
人们终于把汪为一家从泥土里扒拉了出来。可此时人们的双手都早已血肉模糊……
汪为、汪为娘和汪为的妹妹三人多亏恰好躲在了梁下的缝隙里,没有大碍。可汪为他爹汪长有被倒下的檩条砸伤了腰部,瘫在地上已昏迷不醒。救人如救火,一刻都不容耽误,人们赶紧用门板抬起汪为的爹,淌着没膝盖的水,连夜冒雨向二十多里外的县医院奔去……
虽已是下半夜了,但清水县人民医院仍然是灯火通明。灯光下“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的红色标语显得格外醒目,医院里忙碌的医生护士正在进进出出。泥泞里,冒着大雨,抬着汪长有狂奔二十余里的张义等人,见到了人民医院如同见到了救星,人们气喘吁吁地喊着“救人!救人!”随后扑倒在了医院门口的水地里。值班的医生护士见此情景,都赶紧从门诊、病房、值班室里奔了出来,七手八脚地把汪长有担进了急诊室……
三天三夜的大雨,把整个红星大队泡在了一片汪洋之中。幸灾乐祸的蛤蟆们,从水边露出个头来,瞪着眼睛,鼓着个大肚,铆着个劲地鼓噪,“哼哈,涝了!哼哈,涝了!”的叫声响成一片。不知愁滋味的孩子们在大街上正踏着水洼玩耍嬉戏,“下雨了,打泡了,王八戴着草帽了”“下雨了,漏了,王八光着头了”“下雨了,打啪了,王八光着脚丫了!”
不管是蛤蟆的幸灾乐祸,还是孩子们的不知忧愁,暴雨过去,厚厚的云层终于拔开了一条缝隙,缝隙里透射出的阳光一下子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红星大队。不知道是那一个正在踏水的孩子最先发现了云缝里的太阳,仰天高喊一声,“出太阳了!”孩子们听到喊声,也都一个个仰起脸来,不约而同的高喊着,“出太阳了!”大人们也受到了感染,也都兴奋的奔走相告,“出太阳了!”而更上人兴奋的是大队扩播喇叭的一声喊,“公社的救灾物资到了!各生产小队抓紧集合社员,去河边搬运救灾物资!”刚刚经过暴雨洗礼的人们纷纷涌上了街头,涌向了古盘河边,一边高喊着,“公社救灾物资到了!”一边以生产队为单位,去抢缷抢运救灾物资了……
红星大队部里正在召开会议,参会人员有全体大队干部和各生产队的队长们。整个会场一派肃静,人们正在聆听大队党支部书记张义讲话。
“同志们,各大小队的干部们,大家都到齐了,今天咱们大队召开这个扩大会议,想必会议的内容大家已经清楚了,会议内容就是两个字“救灾”。我们大队多少年来,常常受到涝灾的威胁,而今年是最为严重的一次。这场涝灾,我们大队累计倒塌房屋十六间,各家院墙几乎全部倒塌,四千多亩粮田除东上涯子的二百亩地瓜地外,全部泡在了水里。社员被砸伤九人,死亡一人。同志们!涝灾已经严重的影响到我们大队社员们的生产和生活;严重的影响到我们大队社员的生命财产安全。不说别的,就眼下咱们大队这个烧柴就成了个大问题。咱们大队的灾情已经报告给了公社,上级的救灾物资也已经陆续到位。虽然,公社对我们大队正在实施全力救助,但,我们大队不能死等懒靠,不能光靠上级的救助,我们要行动起来,进行自救,毛主席他老人家曾经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一定要自己行动起来,去自救,去战胜涝灾。就此,经过大队党支部商议决定,下面有几项具体工作要安排下去,由大家去分头执行落实:
一、由大队会计汪元理同志牵头,组织人员登记发放好陆续到位的救灾物资。先保障好我们大队全体社员的基本生活需求。
二、由民兵连长张长河同志牵头,解决社员的烧柴问题。解决烧柴有两个办法,一是组织人员去孤岛拾油泥,二是组织人员去红山推煤。这事由民兵连具体负责。
三、由妇联组织开展一次爱国卫生运动,在全大队进行卫生大扫除。结合大队卫生室,有效预防社员疾病的发生。
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斜庄村汪长有家房屋倒塌,被砸伤了内脏,虽送往医院,由于伤势严重,最终不幸身亡,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三口人相依度日。汪长有的住院费医院已经给予全部减免。公社民政也给下拔了救济款。但是,汪为家房屋已经倒塌,一家人没有了住处。眼下已安排汪长有一家人暂时住进了大队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大队决定,从窑厂调拔青砖,组织社员给包括汪长友家在内的所有房屋倒塌户进行灾后重新……”
从这年,汪为一家在张义的主导帮助下又住进了新房。汪为家也被认定为困难户,公社和大队年年少不了救济供应的送上门去。汪为娘自然对公社的恩情,对共产党的恩情,对张义的恩情记在心里,并时常的教育汪为兄妹不要忘本……
说完这些的汪为娘已经流下了泪来,汪为娘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定定神对汪为说,“为呀,你看眼下老书记正在难时候,咱可不兴忘本呀!”汪为好不容易听娘絮叨完,又见擦眼摸泪的,心里烦燥,就白了一眼说,“这大过年的,看您哭眼摸泪的干啥,这陈芝麻烂谷子的您絮叨多少遍了,还有一辈子还不尽的人情吗!真是的!”汪为媳妇插话说,“娘说得对,你赶紧去吧。”汪为冲媳妇喊道:“娘们家,少管闲事,今天晚了,明日再去吧,你抓紧包完饺子再炒几个菜。”说着顺手拿起“大箩箩”下午送来的一瓶景芝白干,独自回里屋里去了。汪为娘望着汪为的背影打了一声长长的“嗨”声……
汪为最终还是去了张义家拜年,不过拜年的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或者说是第二年的大年初一了。当汪为到了张义家时,拜年的人们都已经陆续离去,只留下汪元理,张长河还在陪张义聊天说话,单清仓在一旁帮着张义家人忙里忙外。汪为进屋正和单清仓打了个照面,汪为感觉到一向见面热情的单清仓有了一丝少有的冷淡,还是张义老伴赶紧招呼汪为入座,汪为则试着屈腿给张义老伴下跪磕头拜年,“婶子,俺给您和叔磕头了。”张义老伴一边忙把汪为拉起一边说,“来了就是头,来了就是头,咱新社会了,不兴这个了,快进里屋喝茶吧。”汪为进了里屋,见汪元理,张长河也在,面上一阵尴尬,强拿出笑脸来问大家新年好。张义示意汪为炕头落坐,汪为却找了个板凳去坐,不知是心虚还是咋地,一腚坐在了地上。汪元理见状慢条斯理地说,“这腚一定要选对了地方才能坐呀,不然的话是会摔跟斗的!”汪为也不答话,重新放好了凳子,还是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张义见汪为到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来,放下手中还在冒烟的烟袋,给汪为倒了碗热茶递了过去,汪为急忙站起,双手把茶碗接了过来。张义和汪为拉了阵家长话,然后话锋一转,语重心长地说,“汪为呀,叔是眼看着你长大的,眼下,把红星大队这个担子交给你,叔心里不放心呀。怕你挑不动,也怕把你压趴下了,更怕你走错了道。叔不是恋权,只想送你一程,扶你一把,想待你翅膀硬了再放手。也许,叔是错了。叔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叔再也不过问大队的工作了,有事也没有必要找我商量了。这不,元理,长河也在场,你们也一样,大队的事再也不要找我商量了,我这不是推托,用句俗话说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再者就是要把汪为真正扶正,名不正则言不顺嘛。还有,汪为呀,叔还是要嘱咐你几句,留下的这一班大队干部,都是我的老兄弟们,虽没有过出生入死,却也是同甘共苦过来的人。他们,都为红星大队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贡献,都是红星大队的宝贵财富。今后的工作中要多尊重他们,多听听他们的意见。还有,刚才元理说的虽是句玩笑话,却也是句实话。屁股不但要坐准了,还要坐稳了。要想坐准坐稳,首先是眼要看准看稳了。我现在教给你一个秘方,也是我最后的一个功夫,今天就全部传授给你。”听到这里,汪为瞪大了双眼,身体向前躬躬,生怕漏掉了一个字。张义见状,微微一笑,“汪为呀,这个功夫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说困难也困难,说容易也容易。总之,一句话。只要你心里装着红星大队,装着全体社员,装着老百姓,这就是工作中制胜的法宝。只要你拥有了这个法宝,你自然会强大起来。”也许是汪为对这个法宝实在是失望,听到这里,把探出去的身子慢慢地缩了回来。张义稍一停顿,又嘱咐到,“汪为呀,你看咱大队的这么些企业,窑厂、纱窗厂、面粉厂、条编厂、切面房,炸油厂,养猪场都全部停了摆了,这些都是咱大队全体社员流血流汗干出来的,眼下被糟蹋成这个样子,叔心疼呀,全大队的社员也心疼呀,你和高书记商量商量,尽量保住这些企业,让企业先运营起来吧。我看现在有一股风,非要连这点家产也不让留呀!你要注意呢!”说到这里的张义神情有些黯然,汪元理和张长河也忧心忡忡地坐在一旁默默无语。汪为怯怯地回话说,“听说,听说这过年后高书记要被调走学习了。”张长河听后一下子站了起来,“这腊月二十三刚报道,这才几天的工夫呀,怎么又要被调走学习了,听谁说的!”张长河激动的说。汪为也站了起来,不阴不阳地回复道,去年去县里汇报反攻倒算情况时,萧书记透露的,准备让高书记去地区党校学习。”汪元理问,“咋早沒说一声呀!”汪为不耐烦地顶撞说,“这不正在说吗!”
听到这些的张义再没有吱声,只是又拿起了旱烟袋,装一烟锅子旱烟,划根火柴点燃,猛吸一口,再缓缓地把一口浓浓的烟雾吐了出来。汪为见状自觉没趣,讪讪地告辞了。见汪为走了,单清仓一撩门帘走进来,结结巴巴地问,“老……老书记,咱,咱这,这些厂子可,可咋办呀!”张义仍然没有吱声,只顾闷头抽他的呛呛的旱烟……
作者:李玉德,山东阳信人,山东省散文家学会会员,滨州市作协会员,阳信县作协名誉主席。